第 6 章

陸國、都蘭國在周普與夏國造反時沒有及時發兵來救駕,如今正在趕來請罪的途中。

散朝後秦無恒沒有離開,跟戚慎回紫延宮,問道想如何處置這二國。

戚慎勾唇一笑,如何處置?依照往常自然都是把重罪安上,不過他這一局贏得很爽,心情頗好,等明天二國諸侯趕來了他不會治罪。

他唇角笑意越甚,都能猜到這看戲的諸侯們那擔驚受怕的表情。

秦無恒不知道他笑什麽,眉心蹙起:“王上,這次臣感覺景妃似乎太過反常,在天牢這般快地處置了周普,您不覺蹊蹺麽?”

“蒼吉來說了,周普傷在要害,是重刑所致。”

“那今日景妃在朝堂說的話?”

“又如何?”戚慎推開一摞摞奏疏,玩起木雕人像。

秦無恒沉默片刻,道:“方才還有臣子瞧見諫大夫和太史令被景妃身邊那個太監叫走了,臣細細想來怕於王上不利,畢竟景妃是您枕邊人,若她心存惡念想要為周普報仇,臣擔心哥哥您的安危。”

戚慎正要把稚童人像放在秋千上,手上一頓。

他沒說話,殿內很安靜。

秦無恒卻感覺到無形中的一股壓迫與森寒。

他頃刻跪下:“臣失言!臣只是擔心王上的安危。”

砰一聲響,戚慎把手上的稚童人像隨手一擲:“區區女流,她能在寡人掌心裏翻出浪來?”

他臉色看似如常,但嗓音裏強壓的低沉已經讓秦無恒明白說錯話了。

好歹景辛還是帝王的女人,一句為周普復仇不是說他這個帝王被綠了嗎。

秦無恒道完歉退出了大殿,只是轉身時謙卑的眼神瞬間變得犀利。

蒼吉急忙端來幾個糖漬蜜果給戚慎壓壓驚,準確地說是給自己壓驚。

幸好這惹怒暴君的人是暴君的堂弟,他已經看出戚慎在強壓怒火不想對秦無恒發作,要換做是別人早就人頭落地了。

戚慎什麽都已看穿,景辛是變了。

她從王室別院回宮時哭得梨花帶雨,一張美艷的臉上竟不施粉黛,幹凈得讓他小小驚艷了瞬間。

他第一次見她不化妝,從前她可是個愛美到睡覺都要帶著濃妝艷抹的。

而且今早還在殿上說出想做個良妃這種笑話。

他自登基後一直都有諸侯臣子送美人給他,所有人的目的不外乎借女人為各人牟利,他明明是個暴君,卻厭惡這種諂媚,一批批美人不是被他打發成宮人便是賜分給了臣子。直到景辛出現。

她是人間絕色。

妖艷成性,床笫賣力,他觀察了一段時間,她入宮後沒有再跟周普聯系,貪慕榮華又惡毒狠辣,簡直跟他絕配。

這是他後宮第一個女人,也是目前為止唯一一個,說實在的,這次她算是撿回來一條命。在秦無恒提議把景辛送出宮當誘餌時他還說景辛不敢做出那種事,好在沒讓他失望,倒是秦無恒這次輸了。

如果她真的做出那種事,他殺她時也許不會顧念一絲舊情。

是啊,那個夜夜賣力侍奉在床幃的女人怎麽就越看越寡淡呢。全國都罵他們是狗男女,明明他也覺得她跟他絕配,卻很明白她不過就是個玩物,他看不起。

如今她沒犯致命錯誤,那這花瓶弄碎怪可惜的。

畢竟全國再也找不出第二個這麽好看又柔軟的花瓶了。

糖果兒甜得恰好到處,戚慎才剛咽下果肉,蒼吉便眼疾手快攤開雙手來接他吐的果核。

“景妃在做什麽?”

“回宮後便歇著了,叫了禦膳房的糕點,有宮人照常出宮去找外邊的胭脂水粉,倒是沒什麽別的動靜。”

戚慎懨懨推開木雕人像,蒼吉識趣,為他擺好灌滿蠶絲的柔軟腕托。

他手腕擱在上面,敷衍般看了兩份奏疏:“若她敢跟溫伯元與管宗弄出大動靜知道該怎麽做。”

“奴才謹記著呢,奴才一定讓人好生看著棠翠宮的動向。”

“這寫的什麽鬼東西?一個破城隍廟裏出來的謠言也敢當成政務上報?”戚慎將手上的奏疏扔出老遠,“讓這個小郡守去守他的城隍廟吧!”

滿殿宮人惶恐地跪下,蒼吉跪爬著去撿那份奏疏,也驚得冷汗直下。

偷偷瞥了眼內容,是某地方新上任的郡守沒有隨波逐流收斂對暴君的不滿,憂國憂民地寫到當地城隍廟有神可憐民生疾苦、指引如何改革雲雲。

戚慎這次倒是沒氣到殺人,但他下令把舉國的城隍廟都拆了。

……

景辛這邊剛得到壽全帶回來的好消息,找到可以做烘培的食材了!

“奴才按照娘娘交代的細細品嘗又反復確認,那農婦巴不得把這些都賣給咱們,說是新琢磨出來的,大家都接受不了這種口味。”

景辛嘗了下壽全找回來的奶油,是動物稀奶油,味道很醇。

這個時代生產效率低下,食材都很單一,農婦一家恰巧琢磨出這種新食材,但不知道用法,自然不被大眾所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