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盛歡看著永安侯夫人,莫名緊張起來,心口怦怦直跳。

“是,舍妹的生辰就是十月十三。”盛煊甩開趙舒窈的手,走到永安侯夫人面前,一字一句道。

“至於舍妹的八字……”盛煊看了一眼永安侯夫人,欲言又止。

他快步走向永安侯夫人身旁的冬梅,閉眼片刻,長長籲出一口氣,俯身於她耳邊低聲私語。

冬梅聽完幾乎驚出一身汗。

她看向永安侯夫人,哆嗦道:“這位姑娘的生辰八字,和小姐一模一樣。”

永安侯夫人心臟猛烈一縮,看著盛歡,嘴唇翕動著,眼圈漸紅。

“盛歡,你叫盛歡?”永安侯夫人靜靜看著眼前少女,眼睛直發酸,再也忍耐不住,握住了她的手腕。

她擡手,隔空描摹少女眉眼,如嫩荑的纖纖手指,最後停在盛歡左眼尾的那顆淚痣上。

當初她生女兒時遇上了難產,可說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生完後已經沒什麽力氣,失去意識前,曾短暫的看過孩子一眼。

當年孩子雖然還小,但那時眼尾處的確有顆淚痣,而後她不醒人事,昏睡了近五天。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她撐不過去,所幸後來救回一命,也因那次難產身子元氣大傷,之後未曾再有過孩子。

醒來後,孩子再回到她懷中時,眼尾淚痣已不見蹤影,當時牧婉清只以為是自己意識不清,看花了眼,便也不以為意。

如今再見盛歡,才發現自己大錯特錯。

牧婉清看了盛歡許久,而後又扭頭看向自己扶養、疼愛了十幾年的女兒趙舒窈。

莫怪趙舒窈長大後也跟自己長得不像,原來她並非是自己所親生?

永安侯夫人十分確定,當年自己所懷的並非雙生子,她就只生了一個。

推算至此,牧婉清的心口驟然一疼,心臟有一瞬的驟停窒息感。

她的孩子、她的孩子,難不成在她昏迷不醒時被人調了包?!

是誰如此大膽,竟然敢調包她的孩子,讓她的心頭肉流落民間十多年。

永安侯夫人松開手,整個人往後踉蹌幾步。

冬梅驚呼一聲,趕忙上前扶住自家夫人。

永安侯夫人目不轉睛的看著盛歡,鼻頭漸酸,“今日你進宮,所為何事?”

她自然也聽見了盛歡與太子的那些荒唐話,但盛歡不過就是個小商女,即便她真正太子情投意合,太子也不可能將她帶進宮。

“皇後娘娘召見民女。”盛歡眨了眨眼,如實道。

她呼吸微微急促,雖然還有些懵懵懂懂,卻也從永安侯夫人的反應中,隱約察覺到了什麽。

永安侯夫人深吸一口氣,閉了閉眼,再次抓起盛歡手腕。

“走,你再跟我去見一次皇後。”

“什麽?”盛歡錯愕不已,“為何──”

“娘,您為何突然要帶她見皇後娘娘!”趙舒窈見到母親的模樣,渾身打了個寒顫,急急忙忙上前阻止。

她心底還是不願相信,也不想接受這個極有可能的現實。

她不可能突然多了一個雙生姐妹,怎麽可能,就算她有雙生姐妹,也不該是這個小商女,這不知廉恥的小商女壓根兒就不配!

永安侯夫人此時已恢復冷靜,回到往常的端莊優雅。

她朝趙舒窈彎眸笑道:“娘有事想與皇後商討一番,這位姑娘恰好牽扯其中。”

阿嬈不會無緣無故召見民間女子,恐怕是對盛歡產生什麽誤會,才會叫人召進來,她得再帶盛歡見一次裴皇後,將一切事情說開才行。

牧婉清與裴皇後可說是幾十年的好姊妹,兩人感情從未生分過,裴皇後得知她生的是女兒時,還私下開過玩笑,說要為兩個孩子定下娃娃親。

兩人感情可說比一般親姐妹還要親,就算裴皇後今日未曾召見盛歡,她要為盛歡引見皇後,那也是可以的。

趙舒窈根本找不到理由阻止。

原本咳血不止的淩容與,不知何時已經止住翻湧的氣血,整個人也都打理幹凈,再次來到盛歡身旁。

盛歡渾身一僵,下意識的想躲開他,可她手腕已被永安侯夫人牢牢攥住,根本閃避不得。

“孤正好也要見母後,恰好可與永安侯夫人一同前往。”淩容與面上不顯情緒,心跳卻依舊狂躁著。

一想到方才盛歡為了逃開他,口不擇言,故意在他面前說心悅寧紹,淩容與心裏就好像被一把利刃狠狠地捅了一下,那利刃還一刀一刀反復淩.遲,令他痛不可遏。

簡直比剖開他的胸.膛,取他的心頭血,還要疼上數百倍。

淩容與抱著手爐,面色蒼白如雪,墨眸裏的目光越發晦澀不明。

永安侯夫人美目輕擡,掃向太子,彎唇笑道:“殿下還真關心這位姑娘,難不成您是怕我在皇後面前,告她一狀?”

“孤與盛姑娘情投意合,更早已互通心意,自是極為關心。”淩容與眉眼微垂,“孤從未如此傾慕過一個人,還請永安侯夫人高擡一手,莫要為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