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二一五章

從正六品到正五品,短短兩個台階,在官場上,最快也要六載,裴如玉還是實打實靠功勞升的官兒,放眼官場,本朝文官,不,男性官員中也只一個裴如玉了。

自從有了裴如玉的夫人白大人,裴狀元在東穆朝的官場便不再那樣光彩奪目了。裴狀元官升的快,那是沒跟他家夫人比。他三年升兩階,他夫人白大人三年由白身升到正三品。

裴狀元的信中多有提及北疆之事,在裴如玉看來,北疆絕對是最惡之的,那裏地廣人稀,族群復雜,民風粗獷,但也是天下最有可為之地。

裴如玉在北疆三年便將北疆大概族群都摸了個底,哪個族群在什麽地方,首領是哪個,有什麽樣的性情,部落出產什麽,都一一盡述,比寫給穆宣帝的折子詳盡百倍。

穆安之讀著裴如玉的信,大漠黃沙、駿馬駝羊的北疆仿佛一幅畫卷徐徐展現開來。許多未說之言便在這信中,裴如玉是有意常駐北疆,在北疆做一番事業的。至於穆安之在刑部的名聲,裴如玉雖遠在千裏之外,也聽聞過,很為穆安之高興。讓穆安之好好幹,估計他再這麽幹下去,沒幾年朝中便要有人提及皇子分封了。

就穆安之與穆宣帝的關系,裴如玉顯然認為穆安之分封北疆的可能性極大。

自裴如玉到了北疆,穆安之對北疆就頗是向往,他跟如玉是兄弟一樣的情分,玉華妹妹和木香姐親姐妹一般,這要到了一處,還不知要怎麽親香。

趁著裴如玉讀信的功夫,李玉華也把木香姐的信又看了一遍,心中漸有主意。待裴如玉看過信後說,“以前我總覺著北疆肯定是個特別窮特別荒涼的地界兒,小九叔親自去了,木香姐紅梅姨也在北疆住了這好幾年,連裴狀元那樣嬌貴的人都能住下來,可見也是個不錯的地界兒。”

穆安之立刻忙說,“是啊。以後皇子分封,我就想著,咱們離得近些才好。”

“就是這話。”李玉華特別贊同,“最好能分封到北疆啦,木香姐裴狀元都在北疆好幾年,咱們過去,熟門熟路。”

穆安之握著玉華妹妹的手,當真覺著二人心意相通,仿佛一人。皇子分封素來是大事,若是貧瘠之地,是有皇子妃不願意去的。何況還是北疆這樣的地界兒,這世上也就是玉華妹妹不論哪裏都肯隨他一起的。

李玉華心眼兒生得密,夜裏跟三哥叨叨了半宿明年木香姐裴狀元回帝都的事,然後還暢想了以後北疆就藩啥的,第二天李玉華把那新料子吩咐下去,一半給三哥和她各裁個短襖,剩下的一半讓孫嬤嬤瞧著給藍太後裁的衣袍。

李玉華是放年禮裏一並給藍太後送到宮裏去的,還特特的誇了這料子一回,“三哥都沒見過。”

穆安之沒見過,藍太後也是頭一遭,“這料子新鮮,摸著綿軟。”對孫嬤嬤說,“倘不是親見,真不信羊毛能織出這樣綿軟的料子。”

李玉華立刻講了一回這料子多麽難得,“木香姐信裏說北疆羊多,羊毛地毯,羊毛打的氈帳,還有羊皮做的靴子,她們那縣裏以前沒什麽做生意的,木香姐就教大家夥做這些,賣出去也是個生計。這是收了一年的羊毛裏挑出的最細最軟的小羊毛搓成線,一年就織了一匹,她托小九叔送了半匹過來,我瞧著正是冬天穿的,讓孫嬤嬤瞧著給皇祖母裁的衣裳。”

藍太後道,“你們留著穿唄。”

李玉華也很實在,“我跟三哥一人做了件短襖,他先穿了,說又輕又軟,外頭都不用穿棉袍了。我的想留年下穿。”

藍太後摸摸她的發鬢,興許是與李玉華投緣,她很喜歡聽李玉華說話。其實,宮裏宮外嘴裏恨不能把心肝剖出來孝敬她的多的是,聽聽李玉華這話,半匹料子才給太後娘娘勻了一件衣裙出來,她跟她家三哥還一人做件短襖,太後娘娘這衣裳還沒穿,她三哥就先穿了。好吧,虧得這是親孫子。

可藍太後就愛聽,聽了覺著實誠。

藍太後笑,“那等年下咱倆一起穿。”

“哎。”李玉華響亮的應一嗓子。

杜府。

外頭沒有通稟,門便被推開,一縷極細的馨香混合著果香縈繞而至,杜尚書頭都未擡。這世上敢不敲門就進來的也沒誰了,杜尚書從不是沒規矩的性子,但依杜尚書之能也沒把杜長史調理得他一樣的嚴謹肅穆。

杜長史把一碟子黃澄澄的桔子放到書案一桌,覷一眼他哥正在批的公文,聲音放的不高不低中帶著絲絲親近,“今天我出門,見這桔子好,就買了兩車,哥你嘗嘗這桔子可甜?”說著俐落的剝了桔皮,室內頓時一陣桔香,杜長史殷勤的送到他哥嘴邊兒去。

杜尚書聽瓣桔子,對墨盒一揚下巴,杜長史簡直不必吩咐就過去拾起墨條給他哥研墨,一邊磨一邊說,“看我被你訓練的,你這都不用說話,一個眼神我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