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玉蟬(21)(第3/4頁)

柴瑯不知為何,心裏頭總有些不安。

回家就將妻子給喚來了。

柴瑯的妻子薛氏,出生攏右薛家,是家中嫡長女,生母早逝,繼母出身不堪,不被宗族所容,從始至終都未曾掌過家,未出嫁前在家中便暫掌中饋,嫡兄娶妻後,便將管家權交給嫂子,正因為此,很為自己出身名門而驕傲,所以此次皇長子滿月,她才會借口禮佛,說到底不過是因為看不上皇長子母妃的身份罷了。

在薛氏眼中,皇長子和她繼母所生的兩位子嗣一樣,都是上不得台面的。

此刻柴瑯讓她進宮去見柴賢妃她自然是願意的。

可偏偏,皇長子出生那日她沒去見,今日若進宮,無論如何都是要去拜見一下的,這讓薛氏的心情很糟糕。

“賢妃她怎麽了?可是出了什麽事?怎麽這不中不晚的,陛下會突然讓我進宮?”

強勢慣了的薛氏,在面對夫君的時候,語氣都有些強硬。

“不知道,只是我這眼皮一直跳,心中不安呐。”

柴瑯好似早已習慣一般,擡手摸摸自己的眼睛,眼皮子滾燙的,一抽一抽的,好似他此刻的心情一般,充滿了不安。

“有甚不安的,待我入宮後一探便知。”

薛氏垂眸,說起進宮來神色稀松平常,似乎並不在意。

柴瑯看了一眼薛氏後,幽幽的嘆了口氣,他這個妻子處處要強,對宸妃很是不滿,對大皇子也看不上眼,上次她借口禮佛躲開了大皇子的滿月禮,此事還是在他從宮裏回來後才知道的,只期望這次過去能安安穩穩的吧。

薛氏對柴瑯行了一禮,轉身便離開了。

薛氏入宮很順利。

徐缺親自出門迎接的薛氏,薛氏對宮內勢力分布還是很清楚的,當初柴賢妃之所以能有大筆銀錢資助宮內雍州黨,讓宮內大批的太監宮女為她所用,徐缺在宮內的身份之超脫,薛氏早已有所耳聞。

此時見是徐缺來迎接自己,一向冷靜的薛氏也忍不住的心裏打鼓。

也不知如今是怎麽個情況。

是女兒得寵了,還是……

薛氏的疑惑一直到看見柴賢妃時才徹底解開,可也讓一直善崩於前不變色的薛氏白了臉。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薛氏的聲音尖銳的有些刺耳。

她恨恨的回頭看向徐缺:“我女兒的頭發到底是怎麽回事?”

“柴夫人息怒,此事確實蹊蹺,昨天入睡前娘娘的頭發可還好好的在娘娘頭上呢,誰知道睡了一夜醒過來就這樣了,今兒個陛下宣柴夫人來,也是望柴夫人好好的勸勸娘娘。”

這話什麽意思?

難不成賢妃的頭發是昨天夜裏自個兒掉的?

薛氏心裏慌亂極了。

徐缺露出個虛偽到了極點的笑:“陛下那邊還等著雜家呢,雜家就先告退了。”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薛氏的腿有些軟,踉蹌著進了宮殿,一把抱住柴賢妃:“到底是怎麽回事?”

她咬牙切齒的問著。

哭了一整日的柴賢妃如今已經哭不出來了,她茫然的擡眼看向薛氏,苦笑著流淚:“陛下問我,是去奉恩寺還是在宮內修個小佛堂。”

柴賢妃一邊哭一邊悲苦的笑:“他還未招幸過我一回,娘,他不喜歡我,他只喜歡那些身份低賤的賤·人。”

“那頭發……”

“我不知道,娘,我真的不知道,明明睡著前還好好的,早晨醒來時,頭發已經全掉了,是鬼剃頭,我對皇長子下了手,如今報應到我身上了,是我……”

柴賢妃蜷縮在地上,將頭重重的磕在地毯上,發出悶悶的響聲。

薛氏也不由得哭了。

“不能走,兒啊,咱們不能出宮去,你這頭發必定是被人害了,日後肯定還能長出來的。”

柴賢妃心灰意冷的搖頭:“鬼剃頭是不可能再長出頭發的。”

“一定能長的,只要在宮裏,頭發出來了陛下就會知道你是被人害了,可若是去了奉恩寺,你就真的沒有回來的機會了。”

柴賢妃痛苦的閉上了眼睛。

薛氏的目光看向柴賢妃的腦袋,眼中藏著心痛。

這鬼剃頭,她只聽過,沒見過,誰能想到,這糟心的事情會發生在自己女兒的身上,她一把拉過柴賢妃的手腕,聲音壓抑而冰冷:“你就算死,也得給我死在宮裏,知道麽?”

柴賢妃哆嗦了一下,忙不叠的點點頭。

遠處的福寧宮,司蠻自然還是一朵遺世獨立的白蓮花,無人告訴她柴賢妃的事,她也樂的裝作不知道,她一邊吃橘子,一邊聽徐難給她講外頭的事,當聽到柳寄亭已經被鐘晉強制性的帶入宮中後,便知道自己的機會來了。

她一邊吃橘子,一邊對著徐難勾勾手指頭。

徐難立刻就過來了,為了方便司蠻說悄悄話,還躬下身子,將自己的耳朵朝著司蠻的方向湊了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