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五章 隨便兒VS曾祖母(第3/6頁)

果然!

這賤人這段日子,根本就沒抽煙膏!

她的目光再次盯住了隨便兒。

叫這個小太監來慈仁宮,原本沒有多想,只是聽張嬤嬤屢次提及這小子會伺候人,一時隨口吩咐罷了。

然而今日德妃舉動,還有此刻德妃的形容,都仿佛在告訴她,這事兒,不簡單。

她慢慢坐起身,坐回繚繞的煙氣之後,又恢復成了那個平靜而陰氣森森的老婦人。

信兒不會忽然變成那樣,一定是有人作祟。

不管是誰作祟,不管那人藏在哪裏,她都要把她們一個個揪出來,親手碾死。

對面,德妃挽了一把濕發,怒道:“你個老貨!你做什麽!”

張嬤嬤端著盆,嘿嘿笑道:“得太皇太後吩咐,看娘娘急出了汗,給娘娘洗個臉兒。”

德妃也不和她羅唣,此刻心裏砰砰地跳,知道事情不好,急於回到香宮,拉了隨便兒要走,卻聽後頭太皇太後陰惻惻道:“那個小太監,叫什麽來著?”

“回娘娘,原名李菊,德妃娘娘給改名李淵。”

“讓他自己來和哀家說。”

德妃手一緊,隨便兒掙了掙,肉肉的小手在她手上悄悄一拍,示意放心,隨即便轉過身,乖巧地上前幾步,給太皇太後行了禮,甜甜地道:“見過老佛爺。”

太皇太後怔了怔。

東堂沒這個稱呼,她乍聽意外,隨即便覺得這稱呼著實不錯。再看隨便兒時眼神一動,心想都說這小子伶俐,果然非一般伶俐。

只是這年紀這麽小,要說是哪家細作,實在是不像……

眼前的孩子,不過四五歲年紀,一張雪白的團團臉,一雙天生帶笑的眸子,長相是極好的,也天生喜相,果然是很容易入選宮人的那種。此刻身上濕透,微微發著抖,越發顯得荏弱可憐。

太皇太後的眼神裏卻並沒有因此生出多少憐惜,也不管他在發抖,細細打量他的眉眼,並無所得,卻又隱然有種熟悉感,但又尋不出端倪,不禁有些焦躁,面上卻笑了一聲,道:“果然是個伶俐孩子。既然入了慈仁宮,便留在哀家身邊使喚。迎香,帶這孩子下去洗漱。”

張嬤嬤便應了。德妃揪緊了衣襟,半回頭正看見隨便兒回頭使眼色,她咬咬牙,只好收回牽念的目光,在背後那老虔婆陰鷙的盯視中走了。

一回到自己的屋子,來不及換衣裳,她便喊來菊牙:“去找那個離虹!文臻告訴我們的那個香宮眼線!”

……

那邊隨便兒在張嬤嬤監視下換了衣裳,從裏到外,連小靴子都換了。這是怕他身上有夾帶搜身的意思。但隨便兒身上這些東西,大多都是貼體膚藏的,換到最後,嬌羞地一扭身,說聲嬤嬤不許看,張嬤嬤啼笑皆非罵一聲:“嬤嬤家孫子都比你大!這小鬼精!”但也稍稍轉了轉頭,趁這一轉頭,隨便兒抽出了原來衣裳袖角的一個小包。

等張嬤嬤轉過頭,他已經把小包轉移到了新衣的腰帶下。

靴子裏的墊高來不及抽出來了,好在那是隱形高跟,不仔細看看不出來,現在的問題是換上的靴子是普通靴子,馬上身高就要出紕漏。

隨便兒之後便一直踮著腳走路,一邊走一邊想總不能一直這樣,看來某些計劃得盡快執行了。

他過去的時候,懷裏抱著一盆水仙花。說這花清心益神,要獻給太皇太後。

張嬤嬤原本不許,但是仔細檢查了那花,實在沒有問題,且開得確實極好,她素來喜歡隨便兒,心裏有點憐惜,也便不再阻攔了。

隨便兒便抱著花去慈仁宮伺候。太皇太後已經歇下了,今夜宮中明顯氣氛不一樣,外頭腳步聲一陣一陣地過,到處都燈火通明。

實在不是個殺人放火的好時機。

隨便兒一邊這麽想,一邊順手在櫃子上放下水仙花。笑眯眯地去端太後的燕窩羹。

他目光在銀盤銀盞上一落,心中呵呵一聲。

光知道用銀器,卻不知道銀器只會遇砒霜而變黑,而天下之大,毒物何止千萬?更不要說那蠱,什麽器也驗不出來。

袖子一動,一顆黑珠正要滾出來,卻聽見身後太皇太後緩緩和張嬤嬤道:“聽說陛下出了事……真是人有旦夕禍福……哀家這心裏,忽然也惴惴的,你說哀家要是忽然怎麽了……”

張嬤嬤立即道:“太皇太後還年輕著呢,且一向虔誠禮佛,洪福齊天,鳳壽還長遠著呢!”

太皇太後恍若未聞,“……一個人走太孤單,到時候,便帶著德妃一起走吧。”

隨便兒手一顫,滾出去的黑珠瞬間收回了袖子。

背上的汗毛刹那間根根豎起。

這老妖婆,好端端地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在試探他?警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