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求禱(第2/4頁)

蔣鑫當即氣得險些中風,被擡下去了。

但是問題來了,文臻為何要在一年三賦的問題上撒謊?湖州已經證實了賦稅極重,三倍繳納且肥了唐家,她在這一年三賦問題上再捏造欺君有何意義?蒙家一家子一臉懵,表示只是被迫做假證,對刺史大人背後深意完全不知,眾人想著也應該是如此,如果知道倒顯得不妥了。

如此朝堂就此事展開了激烈的辯論,一部分人認為這蒙家一家子刁滑,作證時目光閃爍,顯然別有隱情,湖州賦稅之事已經被文臻後來查清,一年三賦之事作假毫無意義,文臻犯不著這般給自己下絆子;

一部分人認為這要看當時情形,當時文臻剛剛進入湖州,還沒把握查清湖州賦稅情形,進入小葉村被小葉村村民得罪,又見了官府收糧,是否存在誤會之下就誤認為存在一年三賦,又怕來不及查清湖州賦稅真相,為了應付朝廷,幹脆決定將此事坐實,恩威並施逼蒙家一家作證,存在敷衍塞責問題?

還有一部分人,則更加閃爍地提出了一個可能,會不會湖州賦稅其實根本沒有問題?所謂一年三賦也好,三倍賦稅也好,其實都是不存在的,是文臻擁有權力之後,一手遮天,想要制造出湖州往年高賦稅的假象。一來迎合朝廷的期望,為自己增加政治資本;二來提升賦稅,增加政績;三來……三來,要說唐家吸血湖州糧草以養己兵,這主意真不錯,話說文刺史和宜王燕綏,和神將林擎,關系都不錯呢!

最後一句話,石破天驚。

看似莫名其妙,實則提出了一個非常陰險也非常可怕的可能——文臻糊弄朝廷,提高賦稅,然後就像說唐家吸血湖州養兵一樣,自己吸血湖州,為宜王燕綏和神將林擎私下培植勢力!

雖然這個想法相比之下最為荒唐,但對於時刻如巨龍守寶石般守著自己權力的皇帝來說,卻是最容易往這個方向思考並相信,幾乎這位官員提出的那一霎,朝堂上的氣氛便冷了一冷。

當即皇帝便命將蒙珍珠一家又拎了回來,問起湖州賦稅的情況,那一家自然一口咬定,湖州賦稅自來不高,雖然是魚米之鄉,但是年年不是水災就是旱災,這點賦稅依舊艱難得很。

這話一出,等於為第三種論調敲了注腳,朝堂氣氛更冷。

前頭對文臻嘉獎令剛發出去,這事兒要是真的就太大了,不僅是朝廷臉面在地上摩擦的問題,還關系到整個東堂的安危!

神將林擎還在邊境,可宜王燕綏,誰也不知道他最近在哪!

陰謀論者紛紛為陰謀論提供論調。但也有如李相單一令鼎國公周謙等人,紛紛駁斥此種猜測十分荒謬,且不說文臻剛到湖州能否如此胡編亂造一手遮天,她遞上的證據詳實周全又豈能有假?她身為刺史用什麽方法暗中搜刮不行,為何要冒險欺騙朝廷提高賦稅再從中抽利這麽復雜?一年三賦的事情她自己也在奏折上說只是路過見聞,未見全貌,可見謹慎周全,這般謹慎的人,又怎麽會多此一舉,輕易送不可靠的人上京作證自己砸自己的腳?而她如果真的如此一手遮天,湖州後來又何至於發生那許多事故?明顯有人一直在和她做對,或許此事亦是其中一計,請陛下三思,不可貿然寒能臣之心!

朝堂吵成一鍋粥,最後博弈的結果,是皇帝派了新別駕,帶來了給燕絕的旨意,讓他暗中查證此事,不可驚擾地方。同時給文臻發了一份明旨,說明定王殿下領朝廷要務,可在定湖平三州自由調取任何人員卷宗,讓文臻務必配合雲雲。

皇帝一向行事溫和有余地,但他忘記了自己兒子是個什麽性子。忘記了現在燕絕和文臻的關系。

燕絕看著那份旨意,那些還算溫和的詞句,此刻在他眼裏便是血淋淋的“獲罪!奪職!下獄!鎖拿進京!”

不趁這個機會翻身,還當真要灰溜溜回京待罪不成!

燕絕一拳頭砸在掌心!

園子外頭傳報,刺史大人到了。

燕絕咧嘴一笑,笑意森然:“請——”

……

去天上廟,會有通天梯。這個沒關系,大概是走山道。

通天梯一日過四季,這個也沒關系,大概那山裏氣候異常且特別高。

過通天梯,要信者磕長頭,一步一磕,直至梯頂,少磕一個都不行。

中文:“……什麽?!”

再問什麽是長頭,就是普甘禮儀裏最尊崇的大禮,跪下,雙手手背朝上貼在地面,額頭碰上手背,點三下,再起身,算一個長頭。

而通天梯,傳說九千九百九十九級,這樣耗費體力的長頭,還要經歷四季輪回之苦,所以磕暈了,磕死了,最後能堅持下來的,百不存一。

而天上廟本身,並不是中文理解的藥草所生之處,它更像是普甘的一個神異而又靈驗的傳說,傳說裏具有大智慧、大虔誠、大心願的人,於四季輪回走過,在天上廟觸摸仙機,才能獲得心中最渴望得到的指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