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暖床人(第3/3頁)

太子一凜,深吸一口氣,隨即冷笑道:“孤今日屢逢意外,又屢屢被汙,你還要孤平心靜氣不成?”

“殿下慌亂時,會習慣性抓自己袖口,可別揉皺了。”

太子臉色一僵。眾人目光都落在他袖子上,果然皺巴巴的一片。

聞近純卻忽然道:“殿下揉袖口這個習慣,據臣妾所知,並不是慌亂時所致,倒是憤怒時,會不自覺揉袖口。臣妾是殿下身邊人,想來比洗馬要多知道一些。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洗馬就別說來惹人發笑了。”

張洗馬目光掠過聞近純有些舊的裙擺,眼底厭憎一閃而過。

他可以使詐,讓聞近純露出近況窘迫的破綻,從而引出那件事真正的開端,然而,他不願。

和這女人多說一句話,他都覺得惡心。

他轉向皇帝:“陛下,您令臣為東宮洗馬,是期許臣教導輔佐東宮,臣有負所托,心下惶愧。臣本想不惜此身,為太子諱,為尊者諱,只可惜此事真相,關乎國體,臣不敢隱瞞。”

“此事確因聞良媛而起,但絕非良媛所說那般。事實上,是聞良媛因為家中兄弟沉迷遊樂,屢屢要錢,手頭窘迫,便借機和西番王女交好,將劣質香粉以次充好賣與王女,被王女發現後引發糾紛,而當夜太子卻與歌姬徹夜廝混……”

他將那晚的事細細說了,聽得皇帝眾臣目瞪口呆,都用不可思議的目光打量著太子。

太子面色鐵青,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是當殿被說出這樣的事情,再厚的面皮也抵受不住,不禁狠狠地瞪了聞近純一眼。

聞近純垂下眼,心中怒火亦是騰騰升起,她的窘迫何嘗不是被當殿揭開,此事雖然她有錯,但太子薄待,導致她手頭窘迫,才有那後頭的不得已之舉,而這些日子,她為了補償,也沒少為太子出謀劃策,可恨這人看起來溫良,實則也不過是個自私自利的貨色!

等張洗馬說完他因為要彈劾太子而被太子滅口,眾人的不可思議就變成了目瞪口呆,燕絕第一個大聲笑起來,不斷搖頭:“荒唐,荒唐。我說張洗馬,你什麽理由不能找,你編這種謊?太子殿下多年來是個什麽名聲,是什麽樣的人,滿朝文武誰不知曉?”他指著自己鼻子,斜著眼睛道,“你說的這些,還不如套在本王身上呢,說起來還更像一些!”

司空群也陰惻惻地道:“先前說某人欲對太子不利,我還不太相信,如今瞧來難怪啊,這是連太子身邊人都買通了,還有什麽做不出來的?”

張洗馬看看眾人神色,心中嘆息一聲。

他就知道會是這樣。

太子多年韜光養晦,苦心經營,賢明形象已經深入人心。誰又能想到他一旦出京,多年壓抑的本性出猛虎出柙,竟像生生變了一個人?

嫖宿歌姬,內宅混亂,縱容妾侍,殺人滅口,這樁樁件件,哪件看著這不像面前這溫良英俊光明的皇儲所為啊。

再說就算是真的,為了朝廷顏面,也不可能當殿認下這指控。

但是,便是一死,他也要把這人的面目撕一撕,就當為了文大人,惡心這兩人一把也好!

太子忽然冷笑起來:“這一段編得甚好。只是有一點孤不明白,既然西番王女受了委屈,為何至今一言不發?這是西番王女,孤可脅迫不得。”

張洗馬默然,半晌道:“臣不知。”

太子一拂袖,厲聲道:“破綻百出,漏洞遍地,竟然用這等下作罪名來構陷孤!”他轉向皇帝,拜伏於地:“求父皇給兒臣一個公道!”最後幾字,已聞哽咽。

皇帝看了他一眼,皺眉看著張洗馬:“張鉞,此指控事關重大,你可有證據?”

張洗馬稍稍沉默,才道:“臣有一事,可為證據。”

“說。”

“臣心中傾慕,另有其人,又怎會對聞良媛心懷不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