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一十五章 氣死情敵不賠命(第3/4頁)

外頭有腳步聲,聽聲音是夜裏伺候的侍女。

一人道:“方才好像有道影子一閃而過,你看見沒有?”

另一人道:“看見了,瞧著嬌小纖細,頭發長長的……哎呀你別嚇我,不會是女鬼吧?”

易秀鼎聽見“嬌小纖細”四個字,眉毛一挑。

兩人從她窗下經過,一人道:“對了,今天那位夫人要了那許多安息香去做甚?”

另一人道:“許是難以安寢吧。不過要的是最好的那一種,要那麽多,這便是十頭牛,也能熏睡個十天半個月吧。”

“這是要做什麽?不會是要私會情郎去吧?”

“這人啊,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說那對夫妻,素日裏多麽恩愛?卻原來也……”

兩個人笑了一陣,腳步聲遠去。

易秀鼎在窗前站了一會兒,終於從自己的後窗翻了出去。

她身形如飄絮,眨眼就到了文臻燕綏房間的後窗,卻看見一條人影,一閃不見。

那身影分明是個男子,看起來還很年輕。那身法太鬼魅,易秀鼎自襯追不上,且對方是向外去的,也便沒有追。

她落下來,站在窗前仔細聽了一會,她皺起了眉。

屋內只有一個人的呼吸聲,且聲息時淺時重,確實不像自然入眠的呼吸。

她不再猶豫,掀開窗戶,即將飄身而入的時候,忽然停住,看一眼屋內。

然後她發覺了這間屋子不能輕易踏入。

隔著窗戶,她看見床上確實只有燕綏一個人,而文臻已經不見了。

半夜三更留夫君一人在床上,自己溜出去了?

那兩個丫鬟說的是真話?

她又聽了聽燕綏呼吸,發現他難得地在沉睡。

她在屋頂睡覺好幾天,是隱約聽得出燕綏的睡眠狀態的,這人整夜整夜失眠,但也不能用這麽重的藥,那是飲鴆止渴,萬一起了依賴,結果只會更壞。

她心底微微起了怒氣。

將他迷倒,又留他一人在屋內,雖說屋內全是機關,可萬一來個武功高強心懷不軌的人怎麽辦?

她一時倒不敢走了,但也不敢進屋,便隔著窗,盯著燕綏的睡顏看。

看那人眉目如畫,發絲如墨,松松地擁在頸側,顯出幾分醉人魅人的慵懶來。閉上眼的他,少了那幾分素日的矜貴空冷之氣,氣韻安寧而靜謐。

令人心思也寧謐如入雲端。

有的人睡顏,也像一場視覺盛宴。

她久久地立著,渾然忘卻今夕何夕。

燕綏睡覺沒放帳子,那帳子忽然開始無風自動。

屋內有火盆,燕綏似乎有點熱,卻習慣性睡得板直不亂動,額間微微有了一點汗。

易秀鼎的目光,落在床邊的櫃子上。

片刻後,一條汗巾,從櫃子裏,慢慢地鉆了出來。

櫃子門關得緊緊的,但那條汗巾就這麽出來了,一點一點的,從虛幻中出現,直到漸漸完整,而櫃子門還是關著的。

下一瞬那汗巾落在了燕綏的額頭。

像有人拿著汗巾一樣,那汗巾的尾部微微提起,以免落在燕綏臉上,只中間部分在輕輕地擦拭燕綏額頭的微汗,汗巾質地柔軟,那動作更加柔軟。

窗外,易秀鼎緊緊盯著汗巾。

她神情中迷茫和迷醉交融,似乎忘卻今夕何夕。

直到屋頂上傳來衣袂帶風聲,有人似乎在接近。

易秀鼎這才闃然而醒,目光一跳,汗巾猛地往下落。

她死死盯著那汗巾,眼看那汗巾在自己意念控制下緩緩落地,似乎此刻才發現自己做了什麽,一時臉色陣紅陣白,霍然轉身發足狂奔。

她一轉身,汗巾便啪地落地,但她轉身得太快,汗巾落下時發生的一切,她都沒看見。

她一陣亂走,心底仿佛反復被火焰燒灼再被冰水澆灌,煙氣裊裊裏裂出許多疼痛的縫隙,那些縫隙裏無數聲音在狂叫,似乎有人在唾棄,又似乎有人在攛掇,嘈嘈切切,私語不絕。

平日裏壓抑越久,藏得越深,爆發出來越天崩地裂。

像變了一個自己。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忽然聽見人聲,她一擡頭,就看見了前方深巷裏,一個熟悉的嬌小的人影。

……

唐慕之話音未落,呼地一聲,她整個人已經卷到了文臻頭頂。

驕傲的唐慕之,竟然選擇了搶先偷襲。

一線冷光直射文臻天靈。

文臻沒有擡頭,雙臂一交,拳頭一引,那線冷光倏地一閃,擦過她的頭頂,擊中旁邊的墻,將那磚墻擊破一個大洞,寒光一閃從洞中不見。

而唐慕之並沒有停留,一擊失手整個人已經翻了過去,冰冷的手直扼向文臻的咽喉。

她這回選擇的是沒有受傷的手,怕這個缺德鬼再來一手針刺斷指。

文臻的身法卻像那泥鰍一般滑溜,輕輕一側便擦那手而過,手一擡已經拈住了唐慕之的指尖,唐慕之立即抽手,結果文臻的手指像沒有骨頭一般反手一穿,整個手掌竟然都翻了過來,反包住了唐慕之的手,隨即往唐慕之五個指縫一插,竟然和她來了個十指相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