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0

大晚上的,帶上大房和三房的一家子,賀譯民用胡進步給的那張離退休幹部的團體票,帶大家去泡了個澡。

超生畢竟還是孩子,本來還在操心賀炮,結果進了澡堂子,一看到那麽幾大池子熱乎乎的水,連她媽姓啥都不記得了。

撲騰啊,狗刨啊,小人參做為一棵植物,不需要學習,無師自通就會遊泳哦。

玩水當然開心,但是,很快媽媽就開始給她搓身體了,搓澡巾往身上一摁,前後一搓,超生就開始嚎了:“媽媽痛死啦!”

那一大刮刮的刷過,皮都給媽媽掀掉啦。

但再嚎澡也得搓啊。

最後,白白嫩嫩的小超生,就給媽媽搓成了一只紅彤彤的小蝦球。

“小丫頭頭一回搓澡吧,以後長大了,就不用大媽替你們搓澡了,你替你媽搓,搓完,你媽再替你搓。”搓背的大媽使勁搓著媽媽的背,笑著說。

劉玉娟和鄧翠蓮還是頭一回泡澡,就在超生躺在水裏鳧著的時候,她聽見三嬸嬸輕輕吐了聲:“舒服!”

劉玉娟累的睡著了,媽媽一只手,鄧翠蓮一只手,一邊一個拉著超生,在水裏鳧著。

混身的皮絲絲兒的疼著,但是泡在熱水裏,超生也覺得:真舒服啊!

三兄弟帶老炮兒幹脆在廚房裏燃著蜂窩煤喝茶,幾個女人帶著已經睡著的孩子們,橫七豎八,胡亂在床上躺著。

陳月牙一覺醒來爐子滅了,孩子們全凍的蜷在一塊兒。

她躡手躡腳起來添煤,扣好棉衣剛出門,兩只熱騰騰的大手捂過來了:“天都快亮了,咋不多睡會兒?”

“你怎麽不多睡會兒?”閉上眼睛,享受著丈夫暖暖的手,真舒服。

“大哥他們睡著了,我在看著添煤呢。”

“我懶,忘了添煤,爐子滅了。”陳月牙笑吃吃的說。

賀譯民接過煤簍子:“等著,我去給咱找煤去。”

“哎,等會兒。”陳月牙說著,把賀帥給超生的那條金項璉拿了出來,揉了揉說:“真金的,賀帥說是從勞改農場的池塘裏出來的,他還說,裏頭大概不止這條東西,還有很多。”

撈魚的時候發現的金項璉?

三個男孩子就賀帥最精了,深藏不露啊,發現金項蓮的時候,那小子可一聲沒吭。

“改天咱們再去看看,萬一還有別的東西呢,估計是勞改農場裏的勞改犯丟的,那得還給人家。”賀譯民說。

這就是正兒八經的公安,在他這兒就沒有私心一說。

賀譯民把兩只手從妻子身上挪開,雙眼瞄著廚房的位置,警覺的在妻子額頭上聽了一下:“現在進去睡覺。”

要生產魚罐頭,當然不可能自己就那麽生產,想要有銷售許可證,就得讓居委會和街道辦知道。

街道辦裏頭有跟宋小霞關系好的人,陳月牙不知道到底是誰,就不去找了,她專門把秦三多叫回家來,迎門見面,先送他一條魚。

一條將近四斤重的大鯉魚。

“月牙,腐敗賄賂要不得,這魚多少錢?”秦三多說著就開始掏錢了。

陳月牙連忙把他的手摁住了:“你來,我給你看樣東西。”

超生和斌炮其實到現在,也還沒見過撈來的魚呢,看媽媽要出門,仨人一起搶著來:“伯伯,我幫你提魚吧。”

“不要搶,讓賀炮拎著魚,大家一起去看。”陳月牙說。

幾個小崽子,明顯就是想去罐頭廠看多多的魚,就因為這個,都勤快的不行了。

罐頭廠用來洗果子的,直接是個挖出來的大池子,因為怕附近的孩子去玩的時候跳進去,門上掛了兩把鎖。

燈一打開,水是黯綠色的,初看時沒什麽,等陳月牙扔一塊饃饃渣下去,刷啦啦的,魚瘋了一樣往上跳著。

“這魚自己長的,哪來的魚苗子,這才做完罐頭幾天啊,池子裏就長了這麽多的魚?”事情已經超出了馬列可以解釋的範疇了,秦三多給嚇壞了。

陳月牙當然不會說魚是廢棄的勞改農場裏出來的,只說,魚是孩子們從山裏打來的,自己想做成罐頭來賣。

秦三多頓時也有點猶豫了:他打聽清楚了一件事情,街道辦主任徐明,照他的觀察,應該跟宋小霞倆之間有點不正當的作風關系。

做為一個堅信馬列,拿黨章當準則的黨員,秦三多當然不能容忍這種事情。

倆個同樣有家庭的人,宋小霞的丈夫還在監獄裏,居然搞到了一起,這叫什麽?

傷風敗俗!

他已經給區政府寫了揭發信,區政府肯定會處理徐明,但這種事情秦三多也不會宣揚出來,畢竟醜事嘛。

總之,徐明的街道辦主任肯定得給換掉,這時候還請示徐明幹嘛,他得自己做主。

改革開放,私營試點,那可是黨和國家的政策,是因為國家看到人民太窮了,想要努力解決民生的嘗試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