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6(第2/4頁)

這倆可全是農村來的潑婦,都野著呢。

秦三多往下壓著兩只手:“咱們能不能住手,別打了,好歹把何大媽先從痰盂裏給弄出來?”

不是劉玉娟不願意,何向陽不願意啊:“我原來可是當過紅w兵的,頭上卡個痰盂怕啥,為了抄家我大糞坑都藏過,先抄家,抄陳月牙的家!”

“陳月牙真的搞投機倒把啦?”秦三多有點不太相信。

何向陽高高跳了起來,呸的一聲,才想說句啥,有人於身後接話了。

“誰說我投機倒把了?”眾人齊齊回頭,一個白襯衣,一個公安服,這不正是陳月牙倆口子?

“文G復辟了嗎就上門抄家了這是,秦主任,聽說連領導人都呼籲大家搞生產,不搞人生攻擊搞批D了,這何向陽身為曾經G委會的頭子,沒人清算她也就算了,這是上門抄我家來了?”陳月牙進了院子,又說。

劉玉娟立刻說:“對對對,她們就是想抄家,搞文G復辟!”

王大媽有話要說:“就算文G那會兒搞抄家,也不打人孩子!”

啥,還打人孩子?

“媽,何老太打我妹兒啦,巴掌啪啪的拍,我妹兒背上都是紅的。”賀帥一手摁著張家倆兄弟,回頭說。

剛好,何向陽轉著那個痰盂,下巴憋的青青紫紫,眼看就要把自己的腦袋從痰盂裏給解救出來了,陳月牙眼裏迸著血,一巴掌拍過去了:“何大媽,超生礙著你紅W兵的法啦你就打人,你當現在還在搞W革,你還是無法無天的G委會頭子?”

只聽哐啷一聲,好家夥,差點脫出來的頭,又套痰盂裏頭去了。

陳月牙回頭再看秦三多:“秦主任,你看看我家這倆孩子,胡同裏最乖的孩子吧,尤其是超生,一只蚊子都沒捏過,這老太太說打就打,她狠不狠毒?”

超生是個乖丫頭,但賀帥可真算不上,張福生和張福運給他打的鼻青臉腫不說,全躺在地上動彈不了。

“不就是上門搜查嗎,就那間小破屋兒,裏頭一張床,頂多只有並排躺四個人,誰要搜就趕緊進門搜,但咱可說好了,你要碰倒一個碗,碰倒一雙筷子,今天晚上我們全家四口上你們家睡去,以後,天天你家吃去!”一手叉腰,陳月牙一把打開了樹屋的門。

你有張良計,難道我就沒有過墻梯?

那些衣服她肯定藏的嚴實著呢,怎麽可能放在一眼就能看到的地方?

樹屋裏幹幹凈凈的桌子,一眼可見的床底下,除了幾件孩子的爛衣服,就沒什麽東西。

這是一個窮到家徒四壁的人家。

何向陽屁都放不出來,程春花也啞巴了,悄悄摸摸的就想溜。

踩完場子就想走?

有那麽容易的事兒嗎?

陳月牙一把抓過去,剛才她抓劉玉娟的奶,現在,陳月牙也抓她的奶,這種陰毒女人,誰怕誰啊?

“走,咱鋼廠裏說叨說叨去,廠長夫人帶頭搞抄家,我就想問問鋼廠的領導們,你們那麽大一個鋼廠,這是不是背著黨的政策搞文G復辟?”陳月牙再一聲反問。

程春花剛才打架的時候有多兇,這時候就有多慫,兩只手在胸膛前不停的搓著:“月牙,咱是好姐妹呢,原來一起下鄉,一起睡老鄉家的大炕,咱有情份!”

“可不嘛月牙,原來我家住大雜院,你住隔壁的時候,咱倆家關系可好著呢!”何向陽戴著個痰盂苦哈哈的說。

“對哦,當時我晾一件襯衣你偷一件,我晾一件內褲你也要偷,要不,咱先去你家抄抄我的內衣內褲,看你偷了多少?”陳月牙又是一把狠擰,疼的程春花哎哎直叫。

“月牙,是我不好,以後我保證,我媽敢再碰超生一下,我搧爛她的臉!”程春花疼的只差跪著求饒了,廠長夫人的顏面一掃而空。

“哎喲,這叫啥事兒嘛,我自搧自臉算了,陳月牙,你可別打春花了。”何向陽砰砰砰的打著自己頭上的痰盂說。

秦三多皺著眉頭問:“那到底陳月牙有沒有投機倒把?”

程春花轉身問王大媽:“你們這些街坊鄰居們可得做證,王大媽,你說有沒有?”

王大媽才不攙和這些事非,指著何向陽的腦袋說:“一個痰盂可不便宜,兩塊錢呢,春花,這痰盂錢你得賠我。”

別的鄰居,誰願意攙和這事兒,根本沒人搭理程春花。

“那就下午公廁前面開會,到時候大家一起來,這官司我來斷。”秦三多揮手說。

“秦三多,這官司你可不能偏向著哪一方,咱得公正審理!現在講究的就是個投機倒把,抓住得坐牢!”程春花說。

秦三多意味深長的說:“廠長夫人,我也不能偏著您啦!”

甭以為居委會就沒啥權力,現在這年月,你要有單位還行,普通的居民們,孩子不招工,不上學不轉戶口嗎,知青不回城不落戶不安排工作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