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重大發現

雖時候不早了,謝庸和周祈還是又返回了升平坊。

盛安郡公府裏,太夫人病倒,謝庸和周祈也就不去老人床前添堵了,只見了穆詠的母親和妻子。

先見穆母,穆母眼睛哭得紅腫:“詠兒從小仁善,幼時連只鳥死了,都要流淚。他不是什麽宰輔之才,這個我知道,要說他殺人,我不信。”

再見穆妻,穆妻傷心中帶著些決絕,“我們內宅婦人又如何知道他在外面如何?少卿和將軍自去查吧。”

謝庸與周祈出了盛安郡公府內院。

“這穆詠確實有問題。”周祈道。

謝庸點頭。穆妻那神情分明就是已經認定穆詠有罪了,穆詠或許會在祖母和母親面前著力遮掩,但在朝夕相處的妻子面前,恐怕早已露了馬腳。

會發現馬腳的還有那些貼身伺候,本來就心細的婢子們。

謝庸和周祈又來到外書房——若這案件果真是穆詠幹的,那麽最可能的分屍之所便是外書房。

外書房留有京兆的人把守,在此,謝庸和周祈先見了見外書房的婢子們。

外書房的婢子除了那日見過的那個,還有一個。

知道自家阿郎被帶走,面前的又是帶走自家阿郎的人,兩個婢子有點戰戰兢兢。

“你家阿郎近來有什麽異常?”周祈問。

“奴等看不出阿郎異常來。這些日子,阿郎只來坐一會兒,靜靜神便走。從前倒是常在這外書房讀書,一待就是大半天。”

“他讀書還有在這坐一坐的時候,你等可在身旁侍奉?”周祈問。

“阿郎讀書喜靜,故不要我等在書房侍奉。”

又問了幾個諸如婢子們是不是成天在這書房值守、從前可曾聽見書架後有動靜、穆詠可曾帶了男仆在這書房密談、可曾從這書房搬走東西之類的問題,周祈便放了婢子們,與謝庸一起裏裏外外地查看這書房。

周祈又與他通報了剛才審問婢子的結果,婢子們的話只是再次佐證了穆詠與衛氏有私,卻缺少殺人斬首的證據。

謝庸點點頭,蹲在屏風後的大榻前,看上面的雕花兒。周祈不知他動了什麽東西,只聽“噠”一聲,竟打開一個暗格。謝庸低伏身子往裏面看了看,拿出一卷書畫來。

周祈走近:“什麽機密東西?”

謝庸卻把那畫又卷上,放了回去,“沒什麽,無關緊要的東西。”

周祈卻已經隱隱看到了卷軸上的“鸞鳳齋”,不由得一哂,鸞鳳齋的春·宮,精致有余,新奇不足,有什麽稀罕的,還藏掖著……

謝庸板著臉看她一眼,走了。

周祈撇撇嘴角兒。

周祈拍拍大榻,連著外面的書案、還有那機關書架,這些大擺設都是老檀木的,雕花雅重,與華麗的泥金屏風、精巧到略顯輕浮的掐絲寶鈿小香爐、鏤雕筆筒等頗為不同,只略一想便知道,這些應該是從前秦國公的東西。

“盛安郡公府還挺勤儉,壞了事的舊宅主的東西還留著接著用。就剛才放——”周祈咳嗽一聲,免得再被某人板著臉瞪,便省了兩個字,“——的那個暗格,從前不知放的是什麽機密東西,到了穆郡公手裏,就風花雪月起來……”

謝庸不理她的缺字,只回答疑問:“想來是因為盛安郡公守孝歸來被再賜宅第時,敕旨上是連著這宅中家什一起賜下的,穆家人謹慎小心,不敢動而已。” 謝庸皺著眉,謹慎若此的穆家……

周祈想一想,也對,“所以那程緯卿早不賣宅子,晚不賣宅子,等這裏賜給了盛安郡公才賣,就是覺得新宅主入住,秘密守不住了,誰能想到會陰差陽錯至此……”

然而解開這些疑團,並無太大用處,饒是謝庸和周祈把這外書房踏遍,到底也沒發現什麽穆詠殺人的可疑痕跡。

實在查無可查了,謝庸、周祈帶著羅啟、陳小六再下密道。

這回,他們查看得更仔細一些,謝庸在密道口不遠處一個放燈燭的壁台上找到兩塊石子兒,與那邊趙宅花園中鋪路的有些像,那壁台也格外幹凈。

周祈接過那石子兒看一看。

謝庸道:“大約衛氏有書信便放在這裏,怕密道中有風把信吹了,故用石子兒壓上。”

周祈點點頭,“婢子說穆詠偶爾遣出婢子,自己在這裏坐一會,想來就是進入密道查看有無衛氏的信。”

密道中血跡還在那裏擺著,沒有什麽變化;有周祈他們走過,路上的足跡更散亂了,便是不亂,青磚路也不是個辨別足跡的好地方;倒是在趙家那邊的密道口,亦找到一個特別些的壁台,沒有靠盛安郡公府這邊的那個幹凈,上面也不見什麽石子兒。

周祈伸出手指抹一下上面的灰,心裏慨嘆,只從這倆壁台上,衛氏與穆詠的關系,便一目了然。

官府的人從後園冒出來走去前面,把去偏院牲口棚子喂騾的看門老叟嚇了一跳,“貴人們何時進來的?”又疑惑地自言自語,“這麽些人進來我竟都沒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