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這是一場騙局(第2/8頁)

他被痛苦的火舌灼傷,迫切而本能地想要轉移那痛楚,他口不擇言:“祝海雅!你以為你的清凈日子是怎麽來的?你家人三天一個電話和我問你!要不是我替你瞞著……你等著!等著!看看他們知道你全部的事情,會是什麽反應!”

他死死盯著她,好像世上只有她一個人站在自己面前,他不會放過她一絲一毫細微的表情變化,只有她露出後悔痛苦的表情,才能讓他解脫。

可她還是那麽平靜,平靜得讓他絕望。

“嗯,你去說。”

海雅的聲音一下子被風吹散開,他眼睜睜看著她整個人也像煙一樣消失,跟隨蘇煒消失在自己面前。譚書林終於無力地躺回地上,最後一口強撐的怒氣也被打敗了,變得像死狗破布,除了這樣躺著賴著,他找不到任何排解的方法。

身體裏那股陌生而兇猛的痛楚正在吞噬他,他飛快用手遮住眼睛,眼眶裏居然開始發熱。這又是為什麽?找不到任何理由,可是倘若不讓它們發泄出來,他大概會死在這裏。

如果生活是一本書就好了,這令人難堪的一頁飛速翻過去,下一頁他就睡在床上,把昨天的一切都拋在腦後,還是那個享受萬千寵愛無憂無慮的小子。可他現在就落在這尷尬的罅隙裏,一個人躺在地上流著自己也不明白理由的眼淚。

不知過了多久,譚書林慢慢放下手,四周黑漆漆的,只有他一個人。他捂著肚子緩緩爬起來,把身上的灰塵撣落,手機也掉在一旁,他翻了半天,調出桃子的號碼,像是尋求安慰似的,按下撥號鍵。

聽筒裏很快傳來這些天他已經停膩了的甜美女聲:“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請稍後再撥。”

譚書林覺得自己快要從內部碎開了,他乞求似的喃喃叫著她:“桃子……陪陪我……”

沒有回應,已關機的號碼當然不會有人回應他,三天前他們又為一件小事吵了一架,桃子關機後再也沒開過,他也已經有三天沒見到她了。

好奇怪,本來他沒覺得有這麽難過,最多寂寞了點,一個人來這邊看看風景,挺好的。可他現在發了瘋一樣的想她,想念她的撒嬌,想念她的百依百順,從沒有哪一刻像這一刻,他渴望著桃子的順從來撫慰自己狂暴的心。

關機,關機,關機……他撥了無數遍,聽了無數遍的關機,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譚書林像豹子一樣猛然跳起來,擡手攔了的士,一路往夜色酒吧而去。

他已經有幾個月沒去夜色酒吧,自從看到裝潢完整後的酒吧後,他的興趣就轉移了,連生意好不好都不知道,而老維更是人間蒸發了一樣,一次也沒跟他聯系過,可能酒吧新開,他太忙的緣故。

現在他憋了一肚子發泄不出的邪火,已經分辨不出到底是為了祝海雅,還是為了失蹤的桃子,他只想爛醉一場,找老維說說話。

夜色酒吧門前的巷子不再空蕩,幾乎停滿了車,門口更是人來人往,熱鬧得不行,看起來生意挺不錯。譚書林快步走進去,裏面燈光昏暗,音樂迷離,人影攢動——這是他親自設計的酒吧,生意這麽好,他終於找回一些成就感。

撥開人群,他費力前進,好容易擠到吧台那邊,他揪住一個年輕酒保問:“老維在不在?”

酒保遞給他一杯檸檬水,轉身按下後台的鈴,沒一會兒,就見老維從經理室出來了,見著譚書林,他沒什麽表情地走過來,聲音也有點冷淡:“你怎麽來了?”

譚書林沒注意他的冷淡,做個手勢要了一杯威士忌,一飲而盡:“桃子有沒有來找你?”

老維皺起眉頭:“她跟你住一起,你怎麽問我?”

譚書林還是沒發覺他的冷淡語氣,又要了一杯威士忌,聲音苦澀:“我們前幾天吵了一架,她把東西都搬走了,我聯系不到她。”

老維冷笑一聲:“你平時怎麽對她你自己也知道,動不動就發少爺脾氣,她能忍你這麽久,已經很不容易了!”

譚書林終於感到不對勁,他撐起腦袋疑惑地看著老維:“我怎麽對她了?我對她還不夠好?!她想要什麽就給什麽!發脾氣我哄!任性我哄!我他媽還要怎麽對她好?!”

老維還是冷笑:“桃子是我親妹妹,清清白白的一個好姑娘跟了你,你哄她當然是應該的!可她跟你一起之後,動不動就哭,過了幾天開心日子?做人不能這麽沒良心,當心遭天譴!”

譚書林被他無緣無故毫無道理的指責氣得狠狠將酒杯砸在了地上,他起身惡狠狠地瞪著他,看了半天,甩手就走,還沒走兩步,老維卻在後面冷冰冰地說:“兩杯威士忌,還砸碎了杯子,錢呢?當我這裏是慈善機構?!”

譚書林不可思議地轉身看著他:“錢?你跟我提錢?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