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2頁)

他們走到乾清宮前,看到月台上,盛安懷已經被人按在了條凳上,兩個行刑的太監舉著板子往他屁股上招呼,他被打得啪啪響,口內大呼冤枉,“皇上,奴才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您啊……”

盛安懷到現在都還不太清楚具體狀況,只知道皇上把他叫過去狠狠地罵了一頓,具體為什麽罵,皇上又不透露,總之就是莫名其妙。盛安懷現在也有點相信田七當初的話了,皇上的腦子可能確實出了點問題。

紀衡正黑著臉站在屋檐下。周圍人嚇得噤若寒蟬,沒人敢求情。

田七噗通一聲跪在紀衡腳邊,輕輕扯著他的衣角說道,“皇上,一切只因奴才的一句戲言,盛公公是無辜的,請皇上息怒!”

紀衡冷著臉,就沖盛安懷的胡說八道,他一萬個不無辜。

田七只好砰砰砰地在地上磕頭,她現在真是後悔得要死,怎麽就一不小心說了出去。雖然不明白盛安懷為什麽要撒謊,可現在就因為她,他要挨一頓結實的打……

想著想著,田七很沒出息地哭了出來。

周圍人都暗暗咋舌,皇上盛怒之下,也就田公公這種分量的有膽量去碰釘子了。

“起來!”紀衡受不了田七把額頭磕得砰砰響。

田七固執地磕著頭,“請皇上繞過盛公公!”

“都住手!”紀衡道了一聲,下邊的太監立刻停了手。

盛安懷趴在條凳上,“奴才謝主隆恩。”他其實沒被打多疼,行刑的太監手裏都悠著勁兒呢,要把盛公公打壞了,他們以後還混不混了。

紀衡沉著臉拂袖離去。田七從地上爬起來,想了想,還是跟了上去。紀衡其實在生悶氣,氣的是田七不跟他坦白,卻跑來給盛安懷求情。盛安懷那樣胡說八道,打兩下又怎麽了!

田七跟在皇上身後,欲言又止了半天,終於還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兩人之間的氣氛有些尷尬。來打破這尷尬的是如意小朋友。

天氣漸漸冷下來,戴三山進入了冬眠期。如意怕把戴三山凍壞了,就想把它弄到慈寧宮的暖閣去。紀衡覺得不像話,萬一烏龜把太後嚇到怎麽辦,於是他幹脆讓人把戴三山搬到了乾清宮。

現在如意想找戴三山玩兒,就去乾清宮,當然了,先要給父皇請個安,還要把田七借過來。

紀衡這次尾隨著那倆小夥伴,一起來看戴三山了。他真不明白,這烏龜都已經睡著了,如意對著個大龜殼看什麽勁。

如意拉著田七的手,指著戴三山背上一串葫蘆,笑問道,“田七,好看嗎?”

田七看到那物件,登時身體一僵。金線編的軟藤上,綴著各色寶石雕刻的小葫蘆,還有翡翠葉子。葉子青翠欲滴,小葫蘆晶瑩剔透。

這東西叫七寶仙葫,她以前見過,就在自己家裏。田七一瞬間想到許多事情,手不自覺地攥緊。如意的手被田七攥得有些疼,但是他堅強地沒有喊出來。

紀衡沒有發現田七的異常,因為他也很異常,“這是哪裏來的!”

奶娘連忙回答,“回皇上,是寶和店的太監獻給殿下的。”

寶和店的人討好如意也不是什麽稀奇事兒,只是這葫蘆……紀衡突然嘆了口氣。

田七聽到皇上嘆氣,便問道,“皇上,您認識此物?”

“這是當年朕季先生的。季先生家中遭遇重變,此物幾經輾轉,竟又讓朕見到。只是寶物雖在,人卻……”說著,又嘆了口氣。

田七試探著問道,“季先生是哪一位?奴才竟不曾聽說朝中哪位大人姓季。”

“你可聽說過季青雲?”

“……奴才孤陋寡聞,沒有聽說過。”

“季先生曾是朕最信任的人,後來為陳無庸所害,之後在流放遼東的途上不知所終。朕本想為他平冤,奈何無論如何追查,一直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更有人說他投奔敵國。朕只好把此案一直壓著,到現在懸而未決。”

田七心中一動,差一點就跟皇上說出了實情。可是轉念一想,她無憑無據,若妄稱是季青雲之女,皇上未必相信。而且皇上剛剛一番剖白,顯見她爹在皇上眼中分量,若她這時候自稱是此人的女兒,皇上大概會懷疑她別有用心才冒稱忠臣之女。再說,孫從瑞賣友求榮之事,也是無憑無據,這種事情無法找皇上伸冤。她想要收拾孫從瑞,只能暗地裏進行,這個時候就更不能讓皇上知道她的身份和目的,否則皇上大概會阻止她“陷害忠良”。

想到這裏,田七只好把嘴邊的話壓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