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初吻

田七回到乾清宮時,紀衡並不在,他去了慈寧宮,還留在那裏用晚膳。用過晚膳也沒急著走,而是坐下陪著太後閑聊。

慈寧宮的太監沒捉到田七,被乾清宮搶了先,回來時想要回報,見到皇上在,也不敢說,只偷偷說與了太後的貼身宮女。

偏生他們做的不夠周密,被紀衡看到了,於是紀衡等宮女走進來,便問道,“你們嘀嘀咕咕在說什麽,有何事要瞞著主子?”

宮女心想,田七是太後要的人,現在把事情說出來,太後趁機跟皇上要過來,也好。皇上總歸不會不給自己母親面子。於是便說道,“是田七回來了,他說自己是乾清宮的人,慈寧宮的太監沒資格拘他,便自己回了乾清宮。”

太後皺眉,“好刁的奴才。”

紀衡放下茶碗,淡然道,“母後,田七雖頑劣,卻心地純善,婉嬪一事,應不是他所為。”

太後聽他如此說,更加不喜,“這樣的奴才,你怎麽還護著他。我的如意還常同他玩,不知道有沒有被他帶壞。”

“朕不是護著他。朕的孩子沒了,朕也心疼,所以此事必要徹查到底,有人想趁著之前的風波渾水摸魚,拿朕當猴耍,簡直罪不容誅。一旦讓朕捉到真兇,必不會輕饒。”

太後只得說道,“既如此,哀家也無甚可說。只此事做得周密,未必能查清。”

“母後請放心,芭蕉閣的下人都是朕新換上去的,那人只以為自己買通了一兩個奴才,殊不知其他都是朕的眼睛,不怕查不出。”

太後也就無言。

紀衡又坐了一會兒,告辭離去。他剛一離開,室內隔間閃出一人,兩腳發軟跪到太後面前,“姨母救我!”

跪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康妃。

太後看著地上的人,搖頭嘆道,“你也太膽大了些!怎麽下得去手!”

康妃哭道,“我與她從前有些口角,素來不合,她又懷了身孕,倘若此次誕下皇子,問鼎中宮,往後哪裏還有我的容身之處,因此一時沖動做下此事,本以為拿一個奴才填坑便可,卻不想皇上竟對那奴才回護若此,還把做事的宮女給拘住了,姨母……”

太後也有些生氣,“你害的是我的親孫兒,你讓我怎麽幫你!”

“姨母請息怒,我這樣做也是為了您。婉嬪與孫家來往匪淺,倘若她真的生下皇子當了皇後,那以後如意怎麽辦?”

太後一下子被勾起最不堪回首的過往。她回想了一會兒,眼圈有些發紅,“你不要拿我做害人的幌子,我就是再忌憚,也不能害死自己的親孫子。”雖如此說,卻沒有了方才的怒氣,只一股淒怨盤桓眉宇間。

康妃哭道,“既然姨母不能護我,我也無話可說,此次怕是要步淑妃的後塵,姨母從前對我的好我都記得,只是再也不能回報,只盼著下輩子孝敬您吧!”

太後嘆了口氣,面容有些疲憊,“算了,事已至此,死又不能復生,總不能再搭上一個。你放心,我會同皇上說。只有一點,我說你是個不能成大器的,你回去給我好好想一想這話,想明白了來回我。我只有衡兒一個孩子,待你便如親生女兒一般,我一切是為你好,但你也不要讓我失望。”

“謹遵姨母教誨,”康妃邊拭眼淚邊道,“您待我如女兒,我也希望今生能有機會喊您一聲母後。”

***

紀衡回了乾清宮,盛安懷過來回稟,“皇上,那個宮女已經全招了。”

“怎樣?”

“皇上聖明,一切如您所料。”

“知道了。”紀衡有些無力,也有些失望。太後著急忙慌地捉田七,他就覺得蹊蹺,母後不可能害親孫子,她這樣做只可能是為了維護某個人,要拿田七頂缸。而後宮之中值得母後如此做的,只有康妃。

可憐了田七,三天兩頭被人炮灰。

想到田七,紀衡的一肚子愁緒都結成柔腸。怎麽就有這樣一個人,讓他見一面就惦記三秋。明明告誡自己要忘記這個人,總以為自己真的將他拋之腦後,卻每每聽到這個名字就原形畢露。

刻意不去想,卻又想得厲害,想到心口發癢,發麻,發疼。

哪怕是睡夢中,也是那張臉。

紀衡閉眼,幽幽嘆了口氣。這噩夢,怎樣才能醒來。小變態,怎樣才能擺脫你。

盛安懷不知道皇上在想什麽,不過這會兒田七的冤屈洗清,正適合回稟關於他的事兒,於是盛安懷說道,“皇上,田七已經被人看押起來,是否讓他們放人?”

這句話進入紀衡耳朵裏的只有“田七”兩個字。紀衡苦笑一聲,自言自語道,“田七啊田七……朕真的不想再見到他。”

盛安懷心裏一咯噔,直接把這話當聖旨聽了。然後他又問道,“那麽康妃娘娘……”

見皇上表情呆滯,盛安懷幹咳一聲,又重復問道,“皇上,康妃娘娘和那作案宮女要如何處置,奴才請皇上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