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手段

紀衡又夢到了田七。

大概是因為白天觸碰過他的身體,所以這次夢境竟然比上次還要具體清晰。夢裏,兩人坐在床上,身體交疊,田七雙腿盤著紀衡的腰,紀衡一手扣著她的腰,另一手托著她的臀部,在她體內激烈沖撞。

田七兩頰通紅若雞血石,美目如絲,隨著紀衡的動作,蛾眉輕蹙,歡吟嬌喘。

最不可思議的是,明明看到了田七的臉,紀衡卻並沒有驚醒,從頭做到了尾。

婉嬪躺在紀衡身邊,因為太興奮,不得睡著,聽到皇上呼吸突然加重,她有些意外地向身旁看去。借著幽微的燭光,她看到皇上雙目緊閉,面帶潮紅,身體散發著勃勃的熱量。婉嬪以為皇上發燒了,剛要起身,目光向下一掃,卻看到他的被子被支起一塊,突兀如平原上的山峰。

皇上正在平躺,從那個位置來看,不用想也知道這山峰是什麽。

婉嬪頓時羞得用被子遮住臉,稍後,又探出頭來偷偷看。皇上還沒有醒,他翻了個身面對著她,壓著被子輕輕摩挲著。婉嬪知道他在做什麽,想伸手幫他紓解,又覺那樣做太不矜持,於是只抓著被沿深情看著他。

在婉嬪看來,皇上之所以這樣,是因為躺在她身邊,卻又不能和她翻雲覆雨。

想到這裏,婉嬪心內滾過一陣甜蜜,她探出頭來親了一下紀衡,親過之後,聽他低聲說了個“甜”。

婉嬪捂臉嬌笑,不愧是皇上,做著夢還能如此調情。

紀衡做完春-夢也沒有醒來,這一夜睡得十分酣美。次早起床時,他再次發現自己的褻褲濕了。回想前夜夢境,宛如目前。手上似乎還殘留著夢中人腰臀上柔軟滑膩的觸感。

真是……唉。

婉嬪想給紀衡換褻褲,紀衡本來被人伺候慣了,但這次心中羞慚,便推開婉嬪自己換了。婉嬪只當是聖上體諒她,自然歡喜。

紀衡別別扭扭地過了一天。他想,自己這次做夢的原因一定是白天兩人太過親密,他被他誘引,晚上便又荒唐入夢。

雖然自己這樣解釋著,但是心內總歸不太踏實,看到田七,又沒有好臉色。

田七不知道自己犯了什麽錯,只得默念,皇上您神經病又犯了。

當晚紀衡也無心召幸,又宿在婉嬪宮中,這回沒有做怪夢,他很滿意。

婉嬪養了幾日,胎氣漸穩,皇上便準她娘家女眷進宮探望。婉嬪的母親出自小門小戶,性格有些懦弱,沒有主見,姑母倒有些強勢。這個姑母,就是孫蕃的母親。

這次進宮探望,除了婉嬪家中女眷,她的姑母也跟著來了。

姑母有自己的盤算。她娘家在孫家面前也只能是小門小戶,能當上孫府的當家主母,純屬僥幸。這位主母在孫家總覺自己腰杆子不夠硬,面上卻偏要裝出一副剛強模樣,於是就有些色厲內荏。娘家不夠得勢,總仰仗夫家鼻息,這是她的一塊心病。現在,娘家侄女懷了龍種,離妃位也只有一步之遙,甚至離貴妃的位子都不算遠,她在夫家人面前自然得意,說話也更有底氣了。

正巧,自己的親兒子被宮中閹貨算計了,她正要藉著這位準貴妃侄女來掙一掙臉面。因此她先找到弟媳,慷慨遊說了一番。弟媳並不知內情,以為出了了不得的大事,也就帶上大姑進宮看望女兒,想商量一下。

姑母的親兒子被害,自然要往大裏說。有個太監看孫家不順眼,憋著壞水兒要陷害,自己兒子和夫君先後中計雲雲。婉嬪因娘家實在承過孫家太多情,也就把姑母的話很當了一回事,聽說田七竟如此兇殘,再回想之前他對她的冷淡態度,漸漸地就把這太監劃拉到敵對陣營中去了。

姑母又說,“太監們都是捧高踩低的貨,說句不中聽的,娘娘您從前失意過,他們定然不把您放在眼裏,如今腰杆子硬了,他們肯定又要來諂媚討好。要我說,總要做一兩樁事,給那些不長眼的奴才瞧一瞧,誰才是真龍真鳳。”

最後兩個字太合婉嬪的心意。中宮空缺,有點志氣的誰不惦記那位子呢。姑母又說了一番話,把婉嬪說得心動了,想要修理一兩個奴才,好立一立威。

當然了,她並不是白癡,田七就算是敵人,也不能隨便動,好歹是禦前的人,教訓他,就是打皇上的臉。

只不過,這個太監實在不識擡舉,得知她有孕,連盛安懷看到她都要笑臉相迎,田七卻依然對她愛搭不理,並沒有意料中的逢迎討好。

真是豈有此理,豈有此理!

婉嬪一方面覺得田七看不起她,另一方面又覺得田七嫉恨她。是了,這太監想方設法地找孫家麻煩,孫家但凡有個不好,她又能得了什麽好處去!

與其坐等著他使壞,倒不如把這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料理了,也好在娘家人和孫家人面前顯露一下自己的手段,教人不敢再輕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