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謙謙君子,溫潤如玉(第2/11頁)

說到著裏,奈奈像是終於能問出心中的難題一般,道:末寶姐姐,我一直好想知道,為什麽末寶姐姐的爸爸媽媽會給你取這麽奇怪的名字呢?哥哥說你姓楊,姐姐叫楊末寶嗎?

不是,我不叫楊末寶,我的名字叫楊初末。

那為什麽哥哥每張畫裏面都說末寶末寶呢?初末還未回答,奈奈靈機一閃,我知道啦,一定是末寶姐姐是哥哥心中的寶貝呢,所以哥哥才末寶末寶的這樣叫你對不對?

那時候,總是有個聲音出現在夢裏,寶貝寶貝,流年哥哥,以後初末就是你的寶貝,你只能有初末一個寶貝哦!

這些年,她並不是沒有想過要忘記,從離開之後,她遇見過很多人,從陌生到熟悉,從熟悉再回到陌生,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像他一樣,讓她那麽不舍得,每天想念。

流年,如果當初沒有發生那些事,如果當初我沒離開。我們是不是可以書寫一個全然不同的結局?流年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十點多了。

一開門,就看見奈奈穿著小睡衣站在玄關處,公寓的燈有些昏暗,看著奈奈迷迷糊糊的小臉,他問:怎麽還沒睡?

奈奈胖乎乎的小手揉了揉眼睛,喃喃地說:奈奈想尿尿……

小家夥腦袋昏昏沉沉的,歪歪扭扭地走到流年腿邊,張開手抱著他的腿要哥哥抱他去尿尿。

流年放下手中的袋子,抱起他往浴室走去,不經意地瞥見沙發上一抹小人影,那裏是整個房間昏暗光線的來源。

抱著奈奈在浴室裏尿尿,小家夥應該是憋了許久了,尿了整整半分鐘。穿好褲褲的時候,好像想起了什麽似的,喃喃地對流年說:哥哥,末寶姐姐看見你跟阮姐姐一起吃飯,哭得好傷心呢。

初末不知道自己坐在沙發上有多久了,只知道自己一直在這裏坐著,想要等他回來。

等他回來做什麽?其實她也沒有答案,只是迫切地想要見見他,沒有什麽目的的。

最後,終於等到流年回來了,看見他抱著奈奈去尿尿,然後將奈奈抱上床看著他睡著之後,走到她身邊,在她面前蹲下,淡雅的臉龐在燈光下一如往常的英俊,他問她:怎麽了?

她知道自己此刻一定很難看,哭了那麽久,眼睛都腫了。

可奇異的是,因為他的那三個字,她鼻頭一酸,眼淚又控制不住地掉了下來。

流年看著她拼命想要控制住眼淚,眼淚偏又掉得兇猛的樣子,楚楚可憐。她淚眼蒙眬地望著他,不說話,仿佛是在控訴著他什麽似的。

就算再恨她的人,看見這雙眼睛,都恨意消盡。

何況是從小就對她的眼淚毫無抵抗力的流年。

別哭。輕聲安慰,他伸手輕輕地幫她擦去眼淚,解釋道,我跟阮獨歡吃飯是因為工作上的事情,你別想太多。

原本以為這樣的解釋可以消化她的委屈,卻不想她眼淚越流越多,有不能停止的趨向。

聽見幾欲嘆息的聲音,初末看著他將自己的身子輕輕地擁在懷裏,滿臉拿自己沒有辦法的樣子,那深邃的眸光,讓她心口某一處好像被什麽偷偷地抽動了一下。

最後,等到她哭夠了,眼淚都流光光了,他才將她從他的肩膀上扶起來,不知道是不是她哭得太用力眼花還是燈光太暗,她覺得他的眼光是那樣的柔和,語氣寵溺,別哭了,嗯?聲音很輕。

很久之後,初末都會記得那個晚上,在任何受到委屈想哭的時候,都會想起他說的話。

那時候她總會害怕幸福轉瞬即逝,她開始記錄每一個跟流年在一起的瞬間,她說:我想過很多我們分開之後的時光,也許並沒有他們說的那麽可怕,我還是可以跟這世界上許許多多人那樣,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生病、一個人吃藥。可是,我還是希望你在我身邊。在我最脆弱最無助的時候對我說一聲,別哭。那一定是世界上最讓人收不住眼淚的話。

初末覺得此刻不抓住點什麽的話,她真的就是絕世大笨蛋了,所以——

流年……她很少這樣叫他,以前都叫流年哥哥的。

我看過那些照片了。

清雅的臉上依舊淡淡的,可那雙黑眸中的深邃顏色愈加暗沉了起來。

初末小心翼翼地在他的薄唇上吻了一下,帶了一點點的膽怯,一張粉嫩的小臉逐漸爬滿了紅暈,流年……我以後可以這樣叫你嗎?對不起,我知道每次我都跟你說對不起,你都聽膩了,但是這次對不起是為了我五年前不告而別說的,那時候我年紀小,遇見那些事情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對不起,流年,讓你等我等了這麽久。

初末不知道那天晚上是如何度過的,只知道她的流年哥哥吻了她好久,單薄的唇一點都沒有平日裏那樣冰冷,暖綿綿的,纏繞著她的心,一點一點地往下沉。一整個晚上,她的鼻息邊都是淡淡的檸檬氣息,溫馨而迷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