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這還用選?

池魚乖巧地以法力挪來了被子,給兩人一起搭上,溫順道:“抱著也行,咱們睡吧。”

臨殷淡聲:“恩。”

得,今晚就耗在這了。

池魚現在有點吃不透臨殷的想法,每一句話看似有深意,看似要將她逼到懸崖邊,下一秒又被他輕輕放下了。

搞得她心上心下的,十分炸毛,又不敢輕舉妄動。

床帳內重新安靜下來,

黑暗之中,觸覺的網一點點朝外蔓延,變得尤為敏感清晰。

臨殷的指與她的交錯著,手心相貼,始終沒有離開。

池魚悄悄垂眸看了一眼,交錯的床帳縫隙泄露下來的光斑下,他們十指相扣,畫面無端溫柔繾綣。

池魚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因為這,她整個人繃著,不敢挪動絲毫。

又因為整個人用力繃著,保持側姿,很快被壓著的那條手臂就開始發麻,血液循環不暢。

於是她接著想,萬一她這一動,會不會被臨殷抓住把柄這樣那樣。

這是個惡性循環。

循環到她半邊身子都麻了,天邊依舊沒有泛白的架勢。

她幾乎要熬不住了,每時每刻都在爆發的邊緣。

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叫她等到了耳邊臨殷的呼吸趨近平穩……

池魚憋著一口氣,悄悄地將手從他的掌中抽回來,然後捏著他的袖子,慢慢擡起那只橫過來,搭過她腰際的手臂,將它放回臨殷自己身上。隨後盡量、盡量輕地挪騰身子,從側臥改成了正面朝上臥。

睜眼看著床帳,雙手乖巧地交疊在自己的腹部,頭依舊枕在臨殷的手臂上,睡得筆直。

輕輕松了一口氣,感覺自己舒服多了。

這個姿勢唯一的不好:臨殷近在咫尺的臉過於有存在感了。

池魚不得不承認自己顏狗的本質。

臨殷這個人,你最開始看他的時候,只會顧得上瑟縮害怕。

常常因他過於陰郁強悍的氣勢,而忽略他長了一張禍國殃民小白臉的事實。

處得久了,習慣他的氣場不那麽怕了,有那麽一天,突然get到了他的顏,一下子就有點兒把持不住,老想看他。

看也不敢仔細看,只敢趁著他不注意,多瞄幾眼。

越瞄越饞。

越瞄越……

池魚腦子一空,保持著仰頭偷窺的姿勢,猝不及防和臨殷四目相對。

在她腦子停轉的那麽一刹那,行動比意識更快。池魚一個翻身,主動投進了他的懷裏,順勢低頭埋在他的胸膛,回避了他的視線。

很好,很自然。

池魚自欺欺人地這麽想。

她意外地投懷送抱,未能瞞過自己癡漢盯人的行為,卻仿佛取悅到了臨殷。

她聽到他發出了一聲低笑,貼著她的胸腔輕輕震動,莫名讓人目眩。

一只手撫上她的後腦,像安撫幼崽似地拍了拍,

他的心情好了點,尾音也不再那般冷硬幹脆:“睡不著?”

池魚渾身不自在,生怕他說出點大半夜嚇死人的話,含混:“有點,但是現在已經很困了。”

臨殷靜了會,道:“閉眼。”

池魚稍僵了一下,還是順從地閉上了眼。

伸頭一道,縮頭也是一刀,只要臨殷豁得出去,舍得下自己的身子,這都是遲早的事。

然而她預想擔心了一晚上,深怕會發生的事並沒有發生。

一股暗香襲來,她眼皮子漸沉,無法自控,慢慢失去了意識……

在徹底陷入深眠的前一秒,她聽到耳邊臨殷的聲音,淡淡的:“到了金陵之後,不要離開我的視線。”

以及她自己的回復,沒過腦子的、發著懵的:“好。”

……

南鈺值夜與人換下班,回房休息的路上,正好遇見從房中出來的臨殷,朝他恭敬地拱了手。

慢半拍意識到他走出來的地方是池魚的房間,腳步一下頓住了,表情有些難以控制:“主……小師叔早……”

南鈺用的是蘭溪弟子的臉,自然要跟著蘭溪弟子稱呼臨殷。

臨殷目不斜視,從他身邊經過。

南鈺忍不住兩步追上去,又見在走廊上不便多言,按捺著暫且未開口。一路跟他走到開闊無人的甲板上,才以結界封住艙門,壓低聲音對臨殷:“主上,前些日子朝雲‘血靈戰書’一事,嚴嵐已經查清楚了真相並呈報給了主上,我以為……”

他頓了頓,本著一片對臨殷絕對忠誠之心,冒死勸誡道:“我以為池魚此人藏得太深,過於危險,主上將她帶在身邊監看,切勿過於親近才是……”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墻,嚴嵐當初看到“血靈戰書”之後,便懷疑池魚還活著。

一邊將消息泄露給秦年年,一邊在朝雲內部打聽消息,確認自己的猜想。

湊巧的是魔族的“血靈戰書”事發後,在朝雲內部徹查極嚴,為了揪住魔族爪牙,一名內閣長老不惜動用回溯的禁法,以損失百年壽元為代價,看到了血靈戰書爆炸前一刻的畫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