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池魚和系統進行了一分鐘的緊急會議,

主題是:大號是不是該棄了。

她是有認真的考慮能不能讓系統幫個忙,讓她的魂魄離體飄到附近哪裏的死人堆去,找個剛死的人重新活過來。

系統讓她清醒一點:“臨殷現在是神君級,你覺得你的魂魄可以在他的監控之下逃走?要是我強行你的魂魄分離出來,你再給他殺了,那就是真正的魂飛魄散了。”

池魚:……請你不要用如此血腥的詞眼,我害怕。

……

兜兜轉轉一大圈,該死就得死。

臨殷上回見她被樂璇所傷時說過的八個字,她記得清清楚楚。

他撫摸著她臉上的早已消失的傷痕:“若有下次,我殺了你。”

他不喜歡看她受傷,很不喜歡。

不喜歡到會變得狂暴生氣起來,直接殺了她。

池魚不懂這個邏輯,但神經病的思維有幾個人會懂呢?

她瑟瑟發抖著想,【五感封閉】雖然會讓她無痛覺,臨殷殺掉一個沒有反應的人怕會沒有滿足感。若他的情緒無法得到宣泄,真對她的魂靈下手,可真的無路可走了。

她可以在被殺的時候喊得淒涼悲慟一點,再求個饒,興許能讓臨殷少殺她兩次。

故而斟酌再三,還是悠悠轉醒了過來。

……

實發突然,且身受如此陷阱,

臨故淵想都沒想過要臨時將臨殷召喚過來,為他解決掉目前的困境。且池魚已經昏死過去,無人可以利用絲緣珠聯系到他。

但臨殷就這樣突兀地出現在了玉石階梯的盡頭,出現在他的身前。

臨殷的氣息未能收斂,

兩人的法力意外地相撞,臨故淵唇色驟白。直覺若月輝之於螢火,臨殷的靈力浩瀚無邊,呈摧古拉朽之勢朝他壓來。

如嶽一般的威迫在他的寸寸經脈之上,引得他靈氣猛滯,法力逆流攻心,被震飛出去,哇地吐出一口鮮血來。

臨故淵被身後的方走出玉石階梯箭陣的陸白芷以手掌撐了一下,方止住退勢。

焦急道:“兄長,是我!”

臨殷擡眸,

浮動的墨發之下,是一雙陰郁血紅的眼。

那血色沉暗,更趨近於血染至濃的色澤,沉得化不開,收斂進無盡的暴戾與邪獰。

臨故淵心裏咯噔一下。

只一遲疑,手裏早已昏死過去的池魚便被他憑空抓了過去。

池魚如今的模樣已經不能看了。

渾身烏黑,衣服被血汙染臟,肉眼可見的洞穿傷就有四處,皮開肉綻,依舊在往外溢著血。

臨殷只單手托著她的脖子低頭看了一眼,便挪開眸去。

面無表情將人按進懷中,按得手指指尖都微微發白。

嗓音低沉。

“她跟著你,你便容她受傷至此……”

寸寸尖銳的冰霜在崖壁之上飛快地蔓延。

“你無礙,”臨殷望向陸白芷,“而她無傷,只有我魚兒該死,是麽?”

那空洞極寒的眼神,已是在看一個死人。

陸白芷被他的眸光掃到,一瞬間心神失守,甚至有種瀕死的錯覺。

口舌發幹: “不,不是……”

臨故淵還是第一次見身為兄長的臨殷以如此偏執狂怒姿態示人。

身上莫名汗毛倒數,微微擡手,護住了身後的陸白芷。

臨殷這般死死抱著池魚的“屍身”不撒手,臨故淵哪還有不明白的。

他後悔極了,不該托大就這麽帶人闖進了玉石階梯的箭陣之中,白白害未來嫂子了一條性命。

“南魚兒為了救白芷,撲身擋住了飛箭,受了重傷。又說……”他不能讓臨殷平白記恨冤枉陸白芷,卻也同樣覺得自己的幸存是建立在南魚兒的犧牲之上,從而羞愧得難以啟齒,“是我守護不力,兄長若要怪罪,就怪罪我吧!”

池魚便是在這樣的關頭醒了。

渾身巨疼不說,後腦勺還像是一座山壓著,按得她脖子都不能扭動分毫。

她忍不住身體上的疼,哼哧抽噎了一聲。

悄悄給自己加了一發治愈。

那聲響不大,

在場的人都聽見了。

陸白芷寡白失神的臉上陡然恢復一些神采,亢奮:“她還活著!”

扒開臨故淵要沖上來,對著臨殷,“責罰可以容後再說,我絕不會有半句推脫!但請讓我先救她!”

崖壁上的冰霜凝結出銳利的冰錐,阻攔性地停在了陸白芷的面前。

臨殷:“再上前一步,就死。”

池魚體內的魔氣太多了,四下亂串,

一發治愈下來根本治標不治本,剛被治愈養好的筋脈,被四散的魔氣一沖,又重新潰敗起來。

池魚感覺自己要瘋了。

哆嗦著手往上摸,摸到了臨殷的腰身,和背脊,輕輕環住。

喘息著:“哥哥,我是自願的,你別怪他們。”

若不是她剛才通過系統的視頻看到臨殷有要弄死陸白芷乃至臨故淵的嫌疑,她也不想在自身難保的時候,跑出來說這麽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