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2頁)

守雅重禮的清貴公子,自然是看不上魔。

但現在,他更看不上的是人心。

臨殷笑不達眼,眸裏是沉沉的一方深淵:“你不是早知道了,裝這個樣幹什麽?還是說,是怕我說出點更嚇人的?”

池魚腦仁一下炸了,

像是一步踏空,整個人虛墜了一下。回過神,看他似笑非笑的臉,全身都是軟的。

她可不就是怕臨殷連魔族血脈之事都隨口提出來,若是沒個遮攔,下一步再說到南氏,那可就不是把她當“自己人”,是拿她當死人了。

她身體雖然不死不滅,可這世上多得是拘魂的法子。拿個小瓶子把她的魂靈一困,她就全完了。再者臨殷這樣的人,心裏頭哪有什麽真正的“自己人”可言。知道得太多,全看他樂不樂意放你蹦跶罷了。

池魚越想越驚悚,這次是真的快哭出來了:別搞我了大佬,我新手啊,受不住這麽大壓力的。

她腦子嗡嗡的,知道得先表態發誓會同他一個陣營,絕不背叛。只是她現在手中已經沒了可用的籌碼,臨殷的魂毒已經解了,該用什麽來投誠保命?

池魚起先就是想不到,才會躲著他。

臨殷可以說是油鹽不進的一個人,當初給他解魂毒都是她趁著人暈過去,強行套上去的買賣。他連自己的命都不放在心上,還有什麽值得他在意,覺得可以交易亦或者托付信任?

她想不到,這會兒被逼上絕路,腦子更是一片空白。

一路半真半假地哭,絞盡腦汁想著法子,一路茫茫地擡起手。

左手捂臉抹淚,右手搖搖晃晃探摸出去,在虛空中探了幾下,搭上握住了他的指尖。

臨殷面無表情,平穩的呼吸卻微頓了一下。

笑容更加古怪地看向她。

池魚幾乎不敢看他的眼睛,走著神,用手探著分開了他修長的五指,將自己的手塞進去。

他掌心的黑炎離得近,沒真燒到肉上倒感覺不出溫度,自然也不會叫人警惕。

池魚一通瞎摸著,看臨殷之前不痛不癢的模樣,還以為這黑炎不過是虛幻的架子,像是冷焰火,手也能摸得。然而不小心在邊沿上碰了一下,登時一個哆嗦,劇烈的灼痛迫使她嗷地慘叫出聲。

臨殷看她被雷劈了似的,一下倒地不起,抱著手齜牙咧嘴的模樣,無言地抿了下唇

啞然:“你做什麽?”

能做什麽?

池魚因為手疼得厲害,又覺得他這人太過難搞,說話也帶著沖:“嗚嗚嗚,我被黑炎燒著了,你沒見著?”

臨殷:“……”所以你為什麽要伸手過來被黑炎燒?

他從沒見過犯蠢之後還如此理直氣壯之人。

再沉的心思被她這麽一攪和,也找不著氛圍了。

正想看看她手有沒有事,

她又換了捂臉捂眼睛的左手,過來小心地貼著他的指尖。

嗓音還帶著哭腔,很忌憚地看著他手心燃燒的黑炎,“你別動,我先給你傳功。”

言罷,一股精純而溫和的氣息從她的指尖傳遞而來。

絲縷般匯聚在他的掌心,一點一滴將他體內被喚醒的魔氣鎮壓下去,心有余悸一般歪頭看他一眼,靈動的眸,眼尾還泛著紅,帶著霧蒙蒙的淚。

思來想去,重重一嘆:“哥哥問我的話,我不知道怎麽答。”

“你是魔族的事,我確實早就知道了。”她說著什麽悄悄話似地壓低著嗓音,“我給你治的魂毒那會兒,也探過你身體的狀況。雖然你平時藏得極好,毒發失去意識的時候魔族血脈卻是不受控的。”

謹慎地打量一眼他的臉色,“不過哥哥放心,我這人嘴還是很緊的,絕不會往外透露半句風聲。你看我知道了這麽久,不也從來沒往外說過麽?臨故淵還在你跟前,是你的親堂弟。我眼珠子都在你跟前戳著呢,一損具損的,你還怕我會對你不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