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如果說臨殷的提醒不過一句未帶情緒的實話。

池魚這一聲,便直接笑得兩人面上都有些掛不住,仿佛被人敲了一悶棍,一時全懵了。

池秀兒借著分派弟子資源和相應任務的借口,同秦年年進屋之後,刻意東聊西扯地閑話家常,不願離去。

兩個人來就是有如此的好處,可以相互裝作看不懂人的客套和疏淡,各自死皮賴臉、自欺欺人地硬撐下去。若來的只有她一人,她早該逃走了。

池秀兒自負才情容貌,蘭溪弟子大都對她青睞有佳。每每她出門指派任務,弟子們恨不得留她多說幾句話,習慣使然,怎麽也想不到臨故淵懶得與她虛與委蛇,連份薄面都不給,直接借著修行遁走了!

這不可能!

池秀兒越想越丟人。

她本就是冰美人那一掛,面上的表情不怎麽豐富,而今羞憤難當,一雙美目更沉了沉,看著又添幾分凜然之資。

涼颼颼地掃了池魚一眼,顧不上和臨殷打招呼,眉梢一挑,便是快步走向裏屋的方向,漲紅著臉,高聲沖裏頭喊了一句:“臨師弟,你在嗎?”

池魚吃驚地倒抽一口冷氣,偷偷瞥了一眼臨殷,覺得她這位堂姐情商真的爆炸了。

池秀兒不知道臨殷的真實修為,只以為他是玄學初階,不相信他的判斷也就罷了,竟然如此公然地敞開了喊門。

不僅容易第二次打臉,還直接得罪了人。

她可能把自個當做蘭溪萬人迷小女神,心裏沒點逼數,都不知道自己得罪的是誰吧。

——臨·睚眥必報變態殺人狂·殷。

臨殷笑了笑。

池魚臉皮發緊。

裏屋自然沒有人回應。

隨著時間的推移,院子裏的氣氛尷尬得令人窒息。只有一人的情緒明顯格格不入,眼睛亮得仿佛夜空裏的星星,就差沒把“我不管,這是糖”六個字寫在臉上。

池秀兒面色冷得沒法看,氣性上來,沖著臨故淵緊閉的房門,連道三聲好,憤然拂袖而走。

算是徹底將氣氛拉到了冰點以下。

還是秦年年出來打圓場,笑得勉強,沖著臨殷解釋道:“想必二少爺是有所領悟,著急突破,並沒來得及知會我二人。”

秦年年之前在臨府待過,一直稱呼臨故淵為二少爺。

她反應過來之後,情緒做了調整,嗓音更綿軟柔和了些,並非帶著低微的示好,而是一股子微微揚起的矜嬌。仿佛女神在自個追逐者面前釋放魅力的得心應手,恰如其分地端莊,臉頰紅著一福身:“讓臨公子看笑話了,池秀兒師姐平時並不是浮躁嬌蠻之人,只是因為覺得受了冷待,有些難堪罷了。”

她倒是會說話,明捧暗踩,還順帶將人池秀兒的名字爆了出去,可不就是知道臨殷是個不算好相處的性子。趕緊將人推出去吸引火力,保全自身。

因為秦年年跳出來說了一大段話,臨殷的目光停留在了她身上片刻。

須臾,轉到她的脖頸,慢慢往下,定了定。

臨殷:“是你。”

他仿佛終於認清這個已經同他在同一個院子,面對面呆了五分鐘之久的美人,原來還是個“熟人”。

池魚:???你他媽,靠胸記人?

池魚難以置信地雙手交叉護在胸前:變態吧?!!

秦年年恍惚了一下,似乎也愕然他仿佛才記起她的模樣,臉頰剛剛浮上的緋雲消散了兩分。

想,也許是她出現在臨故淵的院子裏,讓他心生不悅了,才會故意說出這般冷淡的話。

畢竟當初在混亂之域的幽州,臨殷一點報酬沒索取地救了她,又幫她殺了池魚。做了這麽多,僅僅因為她的一句哭訴罷了。

如果他全不在意她的話,那些舉措又是為了什麽?

秦年年的態度放低了些,又往前走兩步,黯然以進為退道:“上次一別已有近月,公子記不得我也是尋常。”

“實則,我這次一路跋涉來到蘭溪,便是想來見臨公子你的。之前在幽州……”她欲言又止地抿了抿唇,顯出一副委屈的模樣,“我身受重傷又神智不清,渾渾噩噩過了好些時日。徹底清醒過來之後,才意識到自己還欠了公子一條性命,無以為報,而公子那時已經先行離開……”

怯生生擡眸瞅臨殷一眼:“如今好不容易再次遇見,若是臨公子不嫌棄的話,可否能讓我常伴公子左右侍奉,以報答公子救命之恩呢?”

池魚在五千點的視頻裏見過這一段。

答案很明顯,臨殷是接受了的,但也不是秦年年想的那種“侍奉”,冷淡應道:“可以,自行締結死士契約吧。”

由此以後,秦年年就成為了臨殷的手下。

池魚曾以為秦年年對臨殷是不同的,是他的白月光,他們之前曾經還有過什麽故事。

可她往前倒帶,仔仔細細捋過劇情,愣沒找到兩人之間的一點聯系。唯一能說得通的,就是他兩在幽州那一面是傳說中“一見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