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5 孩子和女人,我讓你帶走一個;另外一個,死。

噩夢降臨的時候,我正在馬路邊打車,準備去醫院,探視一下胡巴。

當突然而來的黑暗襲擊了我的眼簾之時,一切防備皆晚,頸項間襲來的巨大麻痹與疼痛——不是乙醚的熏暈方式,而是直接而怨毒的打暈。

我昏迷在了陌生而罪惡的懷抱。

……

當我從昏迷中醒來的時候,手腳被綁住,眼睛也被黑布蒙住,嘴巴被堵住——一種叫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的絕望在黑暗之中瞬間蔓延,我的手腳冰涼,心臟重重的跌入了谷底。

直覺告訴我,我被綁架了!

最初,我還僥幸的想,是不是江寒跟我鬧著玩呢?

為了報復我潑了他一臉水,他就鬧這處嚇唬我——可是,頸項處的疼痛告訴我,這不是江寒能做出來的事情,這個男人一向都是嘴硬心軟。

我掙紮著試圖掙脫,身體搖晃間,我聽到有人在打報告似的,恭敬的說,她醒了。

然後,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輕輕鼻音,嗯了一聲。

有人重重在腰間給了我一腳,說,老實點!不然老子送你上西天!

陌生而巨大的疼痛讓我明白,自己掉進了是狼窩,所有的痛苦和傷害都是真實的,不是倔強和逞強能解救的。

黑暗中,我整個人陷入了巨大的恐懼中,似乎分分秒間,都會有人捅我一刀——而我,卻看不到傷害我的是誰。

絕望讓人窒息。

時間變得漫長。

不知道過了多久,我只知道守衛的人換了倆波,一撥是吃午飯;一撥是吃晚飯;我試圖掙脫的時候,就會有人很不含糊的踹在我身上——那一刻,生命如螻蟻,卑微到底。

所有的絕望和恐懼都被裹在喉嚨間,喊不出聲息。

饑餓,失水,恐懼——我哆嗦成一團,我無比清楚的明白,這是死亡,不是江寒同我玩的家家酒遊戲。

這時,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然後一個公鴨嗓般的聲音說到,小的也給弄來了??——然後我就聽到小童的哭聲,他喊我“媽媽”。

我的心再次跌入谷底,我想要抱住他,卻看不到他,也摸不到他。

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他吩咐手下,聲音裏充滿讓人毛骨悚然的慈悲,說,讓小孩子睡一會兒吧。別嚇壞了。

公鴨嗓的手下人連忙恭敬的點頭,說,是。

一陣乙醚的氣味之後,我就再也聽不到小童的哭聲。

我焦急的蹬著腿,搓著手臂,試圖掙脫這束縛,去看看小童;就在這時,我嘴巴裏的布團被扯掉,新鮮空氣穿腔而入。

我剛喊了一句“小童”,頭發就被人狠狠的逮住,頭皮撕扯的疼痛讓我的眼淚直流。

那個陌生而熟悉的聲音再次響起,說,對江太太小心些,別傷到了。

然後就是手機“啪啪”的撥鍵聲,電話接通的那一瞬間,他幹笑了一聲,如同伺機而動的豹子,說,江先生?

——呵呵,我是誰?這一點兒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太太和孩子呢,都在我這裏。

——唉。你不信?我何苦騙你。

說完,他就將電話擱在我的嘴邊,然後示意他的手下,突然,我的臉上挨了重重的一記耳光,疼痛到讓我呼叫了一聲。

電話那頭傳來江寒的焦急的聲音,那個人就將電話從我嘴邊挪離。

——只要江先生肯合作,我們怎麽可能傷害江太太和孩子的安全呢。

——條件很簡單,人為財死,鳥為食亡,我們是一幫粗人,呵呵,只要錢。

這個人一直在強調著錢財,似乎是要讓江寒相信,這只是一處勒索錢財的綁架,與仇隙無關——電話再次被擱置到我嘴邊,江寒要求與我通話。

電話裏,他的聲息有些重,他知道這次通話會很短,所以,他克制著焦急和喘息,說了最短的幾個字——天涯!聽著!別怕!我不會讓你們有事的!

我忍著淚,可是恐懼、絕望、還有饑餓……一切的一切讓我忍不住喊著他的名字嚎啕大哭起來——此時,他是我最熟悉的人。

電話被挪走,隨著腳步聲,那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漸漸走遠,他笑著說,尊夫人和令公子一定安全,不過,明天早晨八點之前我們見不到八百萬的話,可就保不住江先生會妻離子散了。

……

饑餓與恐懼之下,我漸漸的陷入混沌之中。

時間分分,秒秒都與死亡同舞。

直到突然有人闖進來,重重的腳步聲,四周再次掀起了肢體沖撞的聲音,我才清醒——唇齒間已幹裂,滴水未進的一天,整個人已無了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