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如若不是為了一個人,誰肯枯守在一座城。

送走杜雅禮後,我獨自一個人漫無目的走在街上,六月的長沙,天氣悶熱異常。

不知不覺走到那條通向唐繪的路,我才驚覺,這些年,走向他的所在,已經成了我的習慣。

眼睛狠狠的酸,輕輕捏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提醒自己不要犯傻,回頭,轉向胡巴的婚介所。

胡巴做婚介果真有一套,弄了一個李夢露就通殺四方,老少鹹宜。偶爾吧,我和胡冬朵、夏桐也會被他暫時租用,應付他那些懷著少男春夢的糙老爺們。

夏桐每次都會說,艾天涯啊,我可是為了你,才給胡巴做這昧良心的婚托啊。

每次我都會打趣她,說,幫胡巴就當是幫海南島哈。都是一家人。

其實,我也知道,胡巴的婚介所做的大多是糊弄人的買賣。作為旁觀者,我確實可以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譴責他,可是,有時候,做人朋友和做人老婆多有相似之處,那就是嫁雞隨雞嫁狗隨狗。總不能他和海南島這種痞子似的二貨,我也每天逼著他們去做給環衛工人送熱水、給敬老院的老人去梳頭的大好青年吧。

用胡冬朵的話說,就是,認命吧,娘胎裏都沒帶來的基因,我們也給不了。艾天涯,跟胡巴做了虧心事,咱們就多念念佛好了,帝會原諒我們的,我們年輕。

胡冬朵的話我一直都理解不了,比如這次,為什麽念佛,原諒我們的會是上帝。

在胡巴的婚介所門口,我站了很久,摸摸自己爛桃子一樣的眼,還是決心轉身離開。

今天一大早,海南島和夏桐就紛紛打來電話,那個喜慶,表示了親切的慰問,說,天涯同學,你要勇敢堅強,直面慘淡的人生,淋漓的鮮血。

我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肯定是胡冬朵這個飛天大喇叭,神速的將“顧朗將要結婚、天涯徹底失戀”的消息散播出去的。

我想,還是保留胡巴這方凈土吧,別讓誰見了我,都一副見了棄婦的表情。

剛走沒幾步,胡巴竟給我打來了電話,說,土豆,快來!哥這裏有一太歲,你得幫我搞定!限你五分鐘到場!

於是,我只好眨巴眨巴桃子眼,趕到胡巴的婚介所。

胡巴當時正在通電話,一派點頭哈腰的漢奸相。我也不知道自己怎麽會用這個詞眼來形容自己的朋友,一定是我進門的方式不對。

胡巴一見我,立刻跟迎春花兒一樣,他對著電話,說,好好!歐總,您的要求小的一定竭盡全力為你做到,肝腦塗地,死而後已。搜遍全長沙,面對全中國,一定給你找到你想要的夢中公主,圓你愛情夢。

他掛斷電話後,滿臉紅光,沖著我就彈了過來,硬生生的一巴掌呼在我肩膀說,天涯,哥要發財了。

我說,好啊,你和海南島早日發橫財,養著我,我就不用幹活了。

胡巴一聽海南島就滿臉不高興,但看得出,他今兒心情格外好,並不置氣。他說,天涯,發財歸發財,也得你幫我肯幫我這個忙啊。

我皺了皺眉頭,說,算了,不是又要我做婚托吧,我可是從良了。

胡巴一聽連忙就笑,說,從良了你也再破回兒例吧。說完,他就像審視閃閃發光的金子一樣打量著我,說,很好很青春很朝氣很蓬勃!

我說,你不知道我失戀了嗎?

胡巴卻根本不在意,反而樂了,說,失戀正好,哥給你找一男人,這男人巨有錢啊,搞房地產的,一暴發戶,土包子,絕對的土!

我一直不明白,為什麽他每次搞一些特癟三、特暴發戶的男人就想讓我出馬,而每次弄一些斯文的跟陽春白雪似的男青年,就出動李夢露。

我說,不行,我做不了這麽偉大的事業,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胡巴一聽就急了,他說,土豆,可沒你這樣的,養兵千日,用兵一時,要不是李夢露有急事,騰不出手來,我八竿子都不會找你的,我跟你說。

我說,那好,既然李夢露是你這裏的精英,你幹脆等她有档期了,再安排她就是了。我得回去了,打包一下,我可得回青島了。我可不想出席他的婚禮,送給他和新娘我純潔無私的祝福……

其實,我的內心還是渴望朋友安慰的,於是,我就企圖轉著彎兒將自己被顧朗弄失戀了的消息透露給胡巴,可是胡巴根本就沉浸在發財夢裏,壓根就沒細聽我的話。

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只顧自己說,天涯,你給記好了,這男人姓歐,名字叫楊修。家有一老娘,對他老娘特孝順,一特現實的人,不過對愛情還是充滿了不切實際的憧憬,希望娶一個清純而嫵媚的女生,要求感情一片空白,身體一片純潔。就是人看起來即要有小龍女的清純,又要禍國妖姬的嫵媚。所以,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誰讓咱們是朋友來著!朋友眼裏出西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