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婉清和瑤瑤呢(第3/4頁)

“因為,小平你不做的不夠好,也不夠乖啊。”

……

……

那麽這次呢?

沈漓安將那日的事情與玄寧復述了一遍,神思恍惚之下,不自覺地將掩埋在心底的話語訴之於口。

“……是我不夠妥當。”

“你確實處理不當。”

玄寧冷淡地將視線從沈漓安的身上挪開,沒有順著他的話往下說,而是另起了一個話頭:“所以,她是因為有人侮辱了我,這才決定去擂台的?”

沈漓安回過神,蒼白的臉色帶著幾分病態的慘淡:“確實如此。瑤瑤說,遊師妹損壞了您送給她的生辰賀禮,於是她才以牙還牙,用雷劫符咒,毀壞了遊師妹的羅紋碧玉盤。”

很有趣。

玄寧默然片刻,忽而短促的笑了一下:“一個羅紋碧玉盤罷了,也值得如此大動幹戈。”

至於那個生辰賀禮,大抵是當日沈漓安提了一句,而玄寧自己順手扔了個什麽東西權當賀禮罷了,禮物本身是什麽,連他自己都想不起來。

沈漓安望向他的師尊,之前種種微妙的不適在一瞬間忽然得到了解答。

——玄寧在笑。

幅度不大,可沈漓安確定,剛才那一瞬間,自己從來纖塵不染、高高在上的師尊,真的在笑。

陪伴了玄寧三百年,沈漓安自認,自己對玄寧勉強能稱得上“了解”,雖然某些時候這個師尊很是讓人捉摸不透,但有一點毋庸置疑。

玄寧,是一個極難被人取悅的人。

可他現在嘴角上揚,甚至總是如霜冰般冷漠的眉眼仿佛被吹了一陣春風,柔和得不可思議。

盛鳴瑤若喜歡這些俗物,那可真是再好不過了。

這些時日,玄寧一直都為了盛鳴瑤和他之間生分疏遠的關系擾得隱隱有幾分心煩。

無論是過去的樂郁,還是如今的沈漓安、朝婉清,玄寧從未主動想去討好自己的徒弟。

哪怕是看起來備受寵愛的朝婉清,也都是她來向玄寧撒嬌,恰好玄寧從不在意那些外物,自然她要什麽,就給什麽。

如今自以為找到突破口,玄寧整個人都松弛了許多,好像終於了卻了一件心事。

“罷了。”

玄寧放下了手中把玩著的暖玉,開始認真地思索起了自己庫房中到底還有多少好東西。

遊花飛雲錦、玄羽山海旗、千年迅蛇膽……

無愧於常雲評價的“愛之欲其生、惡之欲其死”,短短一瞬間,玄寧幾乎將自己千年來所得的寶物都考慮了一遍。

只要能討得歡心。

“師尊亦覺得我做錯了嗎?”

玄寧被沈漓安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了思緒,不由皺眉:“做錯?”

沈漓安垂著頭,纖長的眼睫像是被風雨擊打後的柳葉,無助地垂下,掩住了眼中的茫然:“師尊也覺得,弟子不該幫遊師妹說話嗎?”

“是,你不該。”

玄寧狹長的眸子落在了沈漓安的身上,冷冷說道:“盛鳴瑤是你同門師妹,你身為師兄,在外不知幫襯師妹。”

“這是你的第一宗錯。”

“不知幫襯師妹也就罷了,反而與那些不相幹的人一起對她加以指責,惹她怒極氣急。”

“這是你的第二宗錯。”

“你分明知道你師妹如今修為不過將將練氣,卻未能及時阻止她與那遊真真立下生死狀。”

“這是你的第三宗錯。”

冰冷無情的話語仿佛再現了前幾日盛鳴瑤直擊人心的指責,輪椅上的沈漓安霍然擡頭——這是他今日第一次直視玄寧。

“師尊是覺得,這些都是弟子的錯嗎?”沈漓安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溫和有禮,可難掩其中的狼狽。

他竭力想要如以往一樣掛著完美無缺的溫潤笑意,可沈漓安並不知道,他眼中閃爍著的苦痛已經將他的情緒暴露無遺。

“弟子承認,那日之事有處理不妥當的地方,但弟子仍不知,為何瑤……瑤師妹會如此生氣。”

玄寧側首,目光掠過了沈漓安,望向了更遠的地方。

沈漓安親手將自己局限於了一方天地,他的性情,說好聽些是溫柔寬和,說難聽些,根本就是優柔寡斷。

這樣的性格,並不適合做一宗師門的大弟子。

若不是因為樂郁叛出師門,又與蒼破深淵的妖族勾結,做下了那些事……

“你說你不知。”

玄寧撂下了這句話,收回目光,轉向了沈漓安:“那我問你,你對盛鳴瑤,與對遊真真,有區別嗎?”

沈漓安蹙眉,下意識回答:“她們都是師妹。”

確實如此,單論這句話,毫無錯處。

但是——

“不同。”

玄寧起身,白色的衣袍在地上劃過了一道好看的弧度,他繞到了沈漓安的身後,轉過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白玉桌,面對著霧灰色的墻壁,清冽的聲音在空落落的洞府中回蕩:“若我在場,絕不會發生這樣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