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第3/5頁)
村民慌慌張張地把他擡回家,他渾身是血,嘴裏也不停地冒血。
他這是內傷外傷都有,余玫想送他去醫院,村民居然不肯!
沒有人願意幫忙,他們冷靜地告訴余玫:“他活不了了,你準備後事吧。”
“他能活的!”余玫大叫,“去醫院就行了!”
“這裏到鎮上要兩三個小時,到時候血早就流幹了。你看他的樣子,肯定骨頭和內臟都壞了,就算有命趕到醫院,你也治不起,還不如留著那錢好好養你和孩子!”
余玫一聽,猛地擡頭看著他們:“你們想吃絕戶?!”
冬生的父親是做生意的,但賺的錢基本拿來蓋這兩間磚房了,後來他出車禍死了,肇事方賠了十萬。村裏人見冬生是傻子,老早就打過這錢的主意,還有這房子和地基。
現在,他受了重傷,大家都盼著他死吧?
冬生躺在地上,因為疼痛而呻.吟。他不說話,用一雙晶亮的眼睛看著余玫。
村裏人聽了余玫的話,臉色很不好看,但居然沒人反駁。欺負傻子、欺負將死之人、欺負即將到來的孤兒寡母,他們就是這麽明目張膽。
他們甚至不再做樣子,直接走了。
余玫絕望地哭起來,想扶冬生去醫院,但又不敢碰他。
她收回手從地上爬起來:“我去叫醫生——”
“啊……”冬生發出一道聲音,手指動了動,望著她張開嘴。
余玫急忙伏下去,哭著問:“你要說什麽?”
“藥……”他說,“別忘……”
余玫恍惚明白了他的意思,搖頭:“不……”
“密、密碼……”他說,“錢的……”
“你別說了!”余玫哭道。
“安……安安生日。”安安是余玫女兒的名字,取平平安安之意。前不久,他才去鎮上改的密碼。
“我知道了……”余玫點頭,“我去叫醫生。”
“別……”冬生痛苦地說,“你……陪……陪我……等……等你……回……你……見、見不……”
等她回來,他就死了。有些人盼他死,已經盼了很久。這個村子,沒有一個好人!
他很快死了,村裏人倒是來幫忙,給他洗幹凈血跡,給他裝殮,把他擡上山埋在土裏。
余玫沒再哭。她只是個被拐來的女人,不該對這裏任何人有感情。
回到家,祝母和另外兩個女人來看她。
她從枕頭下拿出一個布袋,從裏面掏出近兩千塊錢:“這兩天麻煩大家了,該請大家吃個飯。我不會這些,你們幫幫我吧?”
“好說好說……”祝母趕緊把錢搶過去,另外兩人眼巴巴地看著她數錢。完了,她不自在地笑:“這……怕有些不夠吧?”
“家裏沒有了,我過兩天去鎮上取。”
“也、也行。”幾人急忙走了。
當天晚上,有人來敲余玫的門。
余玫將孩子放在床上,輕輕蓋好,深吸一口氣打開門。
門外站著秀秀爸。
余玫僵笑了一下:“叔有事嗎?”
“這不是想看你有沒有什麽難處?冬生不在了,你要哪裏有困難,就跟大夥兒說啊!”
余玫點頭:“明天要請大夥兒吃飯,還請叔幫忙擡擡桌子什麽的,我什麽都不懂。”
“好說好說……”秀秀爸往裏看了一眼,“孩子睡了?”
“嗯。”余玫一陣遲疑,讓在一邊,“叔進來坐吧。”
秀秀爸趕緊擠了進去。
余玫將門虛掩上,轉身去廚房倒了杯茶出來,余光瞥見門被鎖上了,還扣上了防盜鏈。
她將茶放在秀秀爸面前,轉身拿起掃帚開始掃地。
秀秀爸說:“城裏來的就是講究,還有茶喝。”
余玫只管掃地,不理他。
秀秀爸看著她纖細的腰,舔了舔唇,端起茶喝起來。
余玫掃了一半堂屋,沒敢掃他坐著的那方。她拿鏟子裝上垃圾,去了廚房,出來時,一手微微向後,手裏握著鐮刀。
秀秀爸感覺嗓子火辣辣地疼,一邊伸手去抓,一邊顫巍巍地站起來:“你……你這茶……”
余玫撲過去,將他按在桌上,拿鐮刀橫在他脖子上往後一拉!
他掙紮了幾下,沒了動靜。
余玫死死地壓著他,過了很久很久才放開。
孩子睡得很熟,一直沒哭鬧,天地間一片寂靜。
余玫脫力地滑到地上,跌進鮮血裏。她渾身顫抖,抖了很久,又掙紮著爬起來,拖著這具新鮮的屍體往地窖走去。
冬生家有一個地窖,就在廚房下面。
余玫將屍體推進地窖,然後去洗血跡,洗了一晚上。
第二天一早,她去井裏打水。
有人去溪邊洗衣服,經過時說:“可憐喲,以後臟活重活都要自己幹了。”
余玫給桶綁上繩子,扔進井中,水花一翻,將桶整個淹沒。
村民在祝母的帶領下開始幫余玫做飯。他們在空地上用磚壘成灶,這磚是冬生家建房子剩下的,旁邊放著一種叫板桶的長方形大木盆,裏面裝著燒菜用的水,水現從井裏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