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余玫驚得轉身蹲下,頭皮發麻。

第二天,她終於去注意村裏男人看她的眼神。她一路從祝家走到學校,又從學校走回祝家,感覺被這些人無數遍地剝光。

她低著頭,不敢再擡起來。

一把野花落到腳邊,她停下,愣愣地擡頭。

傻氣的冬生跑得飛快,跑到一顆大樹後,終於停下來偷偷地往她這邊看,發現她在看他,下意識想躲,又沒有躲,搓著手無措地看她。

最近,他每天都去學校,躲在角落裏偷偷地看她,偶爾會放兩朵小花在講桌或她辦公桌上。

他喜歡她,喜歡得那麽直白,連孩子們都在打趣,祝勝輝的母親也問她有沒有這回事。

余玫撿起花,回了她落腳的那戶人家——祝勝輝家。

回去後,祝母說:“勝輝天天睡地上,怪涼的。秀秀家有空床,我跟她家說好了,讓你去她家借住,你平常幫她補補課就好了。”

秀秀是村裏的小孩,在上小學三年級,余玫天天給她上課,知道她家的情況——母親不在了,只有一個父親,昨晚從瘋女人的柴房裏走出來的男人之一。

余玫面無表情:“多少錢?”

“什麽錢?”祝母眼神閃爍。

“你們把我賣了多少錢?”余玫看著她。

祝母盯著她,沒有回答,起身走了,不是落荒而逃,而是覺得沒必要,反正余玫逃不出這裏,都是他們說了算。

余玫又氣又怒,起身沖出了祝家,朝山上跑。

山裏有條溪流,一直蜿蜒到村口。余玫剛來時,時常和祝勝輝去上遊玩。那是一個山谷,兩邊都是亂石,路很不好走,余玫覺得景色很美,但村裏人早就見怪不怪,尋常不去那裏。

余玫跑到溪邊,盯著水裏自己的影子。

她並沒有輕生的念頭,但這個鬼地方根本逃不出去,如果真的要被賣給那個男人,她寧願去死!

她不敢想被困在這裏的後果是什麽,可以肯定的是會被強.暴,然後呢?給人生孩子?那個瘋女人,一定經歷過這些,結果這還不是最慘,最慘的是被關在柴房裏,每晚都有不同的男人去找她。

余玫滿是悲傷,無聲地流淚。她看著波光粼粼的水面,終於踏出腳。

“不、不要——”背後突然傳來聲音。

余玫警惕地轉身,看見冬生。

……

莫北生說:“就從這裏開始吧。”

林苒和時珵陽點頭。

莫北生見兩人都盯著劇本,態度倒是認真,但要演對手戲不是該交流交流嗎?

不過兩人演技都不錯,肯定有自己的處理方式,他沒有插手:“給你們幾分鐘的時間準備。”

說完,他去攝影機前,沙發邊只剩下林苒和時珵陽。

林苒問時珵陽:“要不要先對一下詞?”

時珵陽點頭。

林苒松口氣,拿筆將劇本上自己的台詞標出來。

時珵陽疑惑:“你緊張?”

“你可是影帝。”

時珵陽懷疑她在嘲諷自己:“我們不是第一次合作。”

“之前不一樣,之前的戲多簡單?”

的確不難,但時珵陽仔細一想——藍蝶殺人、余玫發現男友聽任自己被強.暴,都不是簡單的戲,也只有她會說簡單吧?

他懷疑林苒在謙虛,害怕自己國際影帝的聲譽在她這裏折戟,忍不住打起十二分精神。

“開始?”他問。

林苒點頭。

時珵陽舉起劇本:“不……不要——”

屬於冬生的傻氣與緊張,淋漓盡現,哪怕他頂著一張精英人士的臉,也讓人覺得不太聰明;要是化上妝,那就妥妥地冬生了。

林苒不由挺直背,嚴陣以待:幸好提前對戲,要是直接開演,不是接不上?

時珵陽擡眸看過來,緊張又無措:“你……你別跳,水冷。”

林苒還沒這麽快入戲,被他看得不自在,急忙低下頭,頓了頓接上台詞:“村裏是不是來過很多外面的女孩子?像我這樣的?”

“沒、沒……”時珵陽低下頭,一副不敢看她的樣子。

莫北生坐在攝影機後,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

兩人手握劇本,認真對詞,宛如在進行學術探討,給人一種創造歷史的感覺。

莫北生覺得,這部電影一定會取得突破性的成績。

他拿起手機,將這一幕拍了下來——等講幕後故事的時候,好配圖。

崔誠掃了一眼,嫌他拍得不好,把手機搶過去重新拍了一張。

等兩人對完詞,又各自熟悉了一遍台詞,二十分鐘已經過去,遠超莫北生給他們的時間。不過莫北生毫無怨言,笑呵呵地說:“開始吧。”

只要兩人搭配得好,多花點時間算什麽呢?反正他又沒什麽事。

林苒客氣地對時珵陽示意,先行離開座位,走到窗前,側身對著鏡頭。

時珵陽走到屋中間,也在鏡頭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