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他們就是想讓我們一起睡

草房裏的一切都有了變化, 信件將主線故事連成了線。

季聞夏低下頭,手指捏住信的一角,念出信上的內容:“我近來身體每況愈下, 上腹隱隱鈍痛, 仿佛每一天都在經歷淩遲, 前不久去醫院檢查了一番, 才發現竟已是胃癌晚期。我想我時日無多,如今心裏最放不下的便是我的兒子。如若哪一天我走了, 還望你看在我們十多年的交情上,多多關照他。”

落款, 大作家。

季聞夏總覺得自己在哪裏聽過胃癌晚期這個詞,好半晌他才想起來是上回沈聽河說過,那位名叫鐘郎林的老戲骨就是三四年前查出胃癌晚期, 沒過多久便與世長辭。

他落音頓了下,擡頭看向沈聽河。顯而易見的, 沈聽河聽見胃癌晚期後整個人都安靜了下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見沈聽河低聲問:“看看後面那些信都寫了什麽。”

“哦哦,”季聞夏反應過來, 把剛才那封信擱在桌上, 翻閱底下的信, 然而剛想念出來,就發現這都是大作家給代號k的寫作指導, “就都是些大作家對k的指導, 還有恭喜出版之類的,然後就是問他預計什麽時候寫完《康多的一生2》……”

“最底下這封是去年的,說他前妻做手術失敗不幸去世了,他把兒子接了回家, 結果也不知道是孩子沒教育好還是故意跟他作對,周周給他零花錢,他還騙老師說爸爸不給錢,他沒錢坐車沒錢吃飯,結果從老師那裏拿了幾百塊,翹課打遊戲,就這麽多。”

他說出這些話的時候,沈聽河注意到書架上放了許多新書,走了過去:“那麽現在,故事就進展到了k十年磨一劍,終於靠寫小說混出了頭,出版了很多書。”

他書架上現在擺了整整一排的書,封皮很統一,都是同一家出版社的,應該是系列小說,筆名都是代號k。

“——最早那本的印刷時間就在我們上一輪時間的第二年,此後他和大作家始終保持聯系,大作家得了胃癌命不久矣,那麽我推測,等明晚時間線刷新,大作家已經走了。”

節目是每晚刷新時間線的,他們現在的線索東一籮筐西一籮筐,還不能得知故事的全貌。

季聞夏放下了信件:“知道這些貌似暫時沒什麽用,我現在突然有點弄不清這個故事到底想要講什麽了。”

原本以為是一個人牽扯上兇殺案逃進山野的故事,結果成了抑郁症患者在山裏默默自閉寫小說,得到大作家的扶持,十年時間名利雙收,一切都太順利了。

季聞夏說:“就有一種原本很精彩,但到了這裏突然就變得很平淡了的感覺,沒有什麽懸念。”

除非是他們找到的線索還不夠多。

沈聽河隨口笑問:“難道你更喜歡刺激的?”

季聞夏料不到他會問出這句,怔了一秒,旋即唇角一彎,懶洋洋攤開手道:“那是當然,刺激的才好玩啊。”

就像他喜歡玩賽車,喜歡挑戰不同人設的角『色』,喜歡唱各種風格的歌。

喜歡在明知道沈聽河不容易對他敞開心扉的時候,還無所顧忌地往前沖。

他想過了,顧宇說沈聽河有前男友,沈聽河說沒有,那這之間必然有什麽蹊蹺。

如果這事兒擱在季聞夏身上,他估計自己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沖上去倒出所有事情,然後擇日買個乍一看就很貴的戒指問“你看這戀愛能談嗎”了。

然而沈聽河在某種程度上並不是一個太主動的人,他會讓你知道他對你有好感,卻不擅長以最合適的方式靠近你。所以他得厚著臉皮,讓沈聽河主動朝他走一步。

“那就認真找找線索,”沈聽河說,“故事不會那麽簡單。”

這間草房除了“一夜暴富”以外,似乎沒有別的變化了。

季聞夏忽然想起被他們倆昨天晚上睡塌的床,立馬懷抱期待走進小屋子裏:“既然代號k現在有錢了,怎麽著都該把那壞了的木板床給換了吧?”

然後,他就看見屋子裏的木板床依然塌在那裏,淒淒慘慘戚戚。

“……”季聞夏說,“這人,鐵公雞嗎?換張床都不肯給我們換!”

沈聽河一聽就知道他是在罵節目組,好笑地道:“他們就是想讓我們一起睡地上。”

季聞夏憋住了一個屁字:“他們就是想讓我們一起睡。”

沈聽河:“……”

去掉“地上”兩個字,突然就有了點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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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板床遭殃成這樣,睡是肯定不能睡了。

他們只好把棕墊挪到地上,唯一的枕頭和厚厚的被子都抱下來。

“這地方會被攝像頭拍到啊,”季聞夏說,“好沒隱私。”

節目組的人估計很疑『惑』,你好端端的錄三天節目在地上睡一覺罷了,怎麽就覺得被侵害隱私了。

沈聽河一時語塞,又忍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