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太虛之巔(第2/7頁)

“那我再說一次,你住在這裏,哪裏都不準去。”他握住她的手腕,把她往自己面前硬生生拽了兩步,“聽到了嗎?”

雪芝睜大雙眼,怔怔地看著他。他說話從來都很有君子格調,對她更是溫言細語。見他如此陌生的一面,她一時嚇得連大聲呼吸都不敢。他再度慍怒道:“問你聽到了嗎!”

“聽到了。”雪芝急忙道,“我聽到了。”

“不經我允許,你不得跨出房門半步,知道嗎?”

“我、我知道。”

雖然雪芝已經非常軟弱服從,他的怒氣卻未平息,手加重了力道,幾乎把她拖到自己身上:“你若偷偷溜回去,只要我捉住,會讓你死在床上,沒人會來救你。”

雪芝雙眼發紅,寫滿了恐懼,幾乎被嚇哭出來。他卻不憐香惜玉,松開手,把她推到一邊:“帶雪宮主到歲星島的客房。”他離開後很久,在場的人才有了反應,帶她乘船去了歲星島。

直至夜,無眠中宵燈明滅。雪芝又點了一盞燈,借燈光看清手腕上的紅色指痕,將身上帶的藥瓶打開,倒了藥粉在紅痕上。藥粉剛落上去的瞬間,她疼得閉上眼,額上青筋繃成條。這時,有人款門。應是替她拿棉被的丫鬟。她坐起來,握著手臂道:“請進。”而後將藥瓶和紗布都放在椅子上,騰出空位。

“受傷了?”

聽見這聲音,雪芝的手一抖,紗布和藥瓶從床上滾落。一只戴了玉扳指的手往前一伸,小小的藥瓶和紗布便落在了白皙的手心。雪芝連忙擺手:“沒有,沒受傷。我隨便塗、塗著玩的。”

手卻又一次被握住,只是這一次力道小了很多。上官透把她的手拉到燈光下,微微蹙眉:“怎會傷成這樣?都紅了?”

“不礙事。一點都不疼,就是不大好看。”雪芝連忙把手抽回去,“有什麽事嗎?”

上官透怔了怔,道:“我來告訴你,明天便讓那四個人出發。”

“什麽意思?”

“穆遠是否便是公子,與他的身世有關。我知道穆遠經常去一個叫太虛峰的地方,那裏藏有一個記載他身世的手卷。若他們能夠順利取到那手卷,便可真相大白。”

“嗯。”雪芝認真聽他說著,但一個字都沒聽進去。

他真的一點都沒有變。不知道是由於常年在冰窖中的緣故,還是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這樣。她無法不去留意他每一個神情,說話的每一個音調。上官透道:“你有在聽我說嗎?”

“我在聽。”

“我說了什麽?”

見她久久尷尬難言,他道:“算了,明天再說。你的手給我看看。”

雪芝只得乖乖地伸出手。他擡著她的手腕看了一陣子,直接把她拉到床上坐下,拿了紗布和藥粉替她包紮:“對不起,我下手不知輕重。”

“無妨。”

他動作很熟練,卻是刻意放慢了速度。他的指尖冰涼,手心卻是溫暖的。雪芝看著他低垂的眼眸,英氣的眉,那麽真實,那麽清晰,恨不得時間淹留在此刻。可是他很快擡頭,和她視線相交。紅燭的蠟一滴滴融化,一滴滴落下,照映出一場他們新婚之夜的海市蜃樓。或許是氣氛過於曖昧泱漭,雪芝一時情難自禁,輕聲道:“你真的要娶柳畫?”

“是。”

“哦。”雪芝垂下頭。若是換作以前,她會繼續霸道無理的話,但是這一回,她什麽都沒說。白天被他嚇過一次,她根本不敢開口說話。上官透放開她的手,起身道:“今天早點睡,明天有消息,我立刻通知你。”

“透哥哥,別走……”她捉住他的手。

聽見她那一聲“透哥哥”,他的心都絞成了一團。他蹙眉道:“還有什麽事?”

他的態度,讓她把即將說出口的話全部吞下去。她是如此想告訴他,君心如月,妾心不變。可是,她說不出口。她不怕前一次痛苦到無法走路的歡愛,不怕他像白天那樣對待自己……她只怕他冷漠地拒絕。再是不甘心,不舍得,那期待的雙眼也終是垂下去,握著他的手也漸漸松開。

他卻突然懂了她,反手握住那只手,將她推到床上,吻了下去。

又是一個完全失控的夜晚。漏夜綿長,紅燭黯去。不同的是,兩個人都很清醒,也清楚明白與自己纏綿悱惻的是什麽人。他依然霸道,依然強硬,但與前一次明顯不同。他給了她無法承受的極樂,令她徹底淪陷。直到天邊露出第一抹水青,他們才因為精疲力竭停下來,相依入眠。又不知過了多久,雪芝醒過來。上官透仍在沉睡,一只手被她枕著,另一只手還緊緊地握著她的手。雪芝笑得很苦澀,又撐起身子,細致地親吻他的額心、眼、鼻尖、臉頰、嘴唇……最後靠在他懷中,抱住他。但她還沒來得及再次入睡,上官透也醒了。她立刻閉上眼裝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