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是重傷顯露出部分獸形了?

那雙耳朵只出現了一瞬就消失了。

辭鏡似乎發現了什麽,側頭看過來,目光有點惡狠狠:“你看到了?”

妖素來不會輕易展露看到自己原形的。怕被殺人滅口,梵音果斷裝傻,擺出一張人畜無害的懵逼臉:“什麽?”

辭鏡狐疑看她一眼,很快又移開視線:“無事。”

梵音偷偷的輕舒了一口氣。

不過那雙耳朵……是狼,還是狐狸?或是貓?

對於這只妖的本體,梵音心中好奇得跟只貓爪子在撓一樣,面上卻不敢表露半分。

穿過結界時,面上一陣清涼,仿佛是穿過了一張水膜。

一個巨大的湖泊出現在梵音眼前,湖中紅蓮接天,卻不見半片荷葉,一眼望去仿佛是一片火海。

臨湖建了一座竹樓,那竹青色的樓閣,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紅裏,透著幾分詭異。

“轟——”

紫色的電光撕裂的天穹,一聲雷鳴震得整片天地都在顫抖。

辭鏡看了一眼天際,原本黑沉的眸色又慢慢變成流火一樣的赤色,他陰郁開口:“這幾日你就呆在竹樓中,踏出竹樓,死了休怪本座。”

言罷咬破食指,指尖在梵音眉心一點,梵音眉心多了一點窄窄的暗紅。

梵音只覺得腦門一痛,她用手捧住腦門:“你對我做了什麽?”

“讓你成為本座的人。”

哈?

這只妖在說什麽胡話?

梵音正傻愣著,卻見辭鏡已經踩著紅蓮一步步走遠,他身上的紅衣幾乎是和這片紅蓮融在了一起,只余那一頭飛揚的銀發還有辨識度。

星星點點的熒紅色光點從紅蓮蕊中吐出,緩緩升至水面,讓他的背影變得極其縹緲。

這場景堪稱美輪美奐,但梵音瞥了一眼丟在地上的失重符,腦子裏想的卻是他丫的那麽沉,怎麽沒一頭栽進水裏?

“本座若有什麽閃失,你也活不了。”涼薄的嗓音在梵音識海響起。

隨即梵音感覺到自己神魂上被貼上兩個燙金大字:辭鏡。

她瞬間瞪圓了眼,這是……

“血契。”辭鏡替她說完了後面的話。

無怪她先前會覺得腦門疼,修仙者稱前額為靈台,那是神魂修養之地。她魂魄上直接被人烙下兩個燙金大字,怎麽可能不疼。

血契是最霸道也是最牢固的一種契約,結契之後,雙方能在一定程度上心意互通,修為共享,甚至還能壽命共用。

不過任何一方重傷或是將死,血契沒能解開,另一方都會受到同等傷害。

自己這菜雞修為,上戰場分分鐘就能被碾死,壽命也不過百年,平時還會反蹭他修為。

他跟自己結契?圖什麽?腦子壞了?

這天上掉下的餡餅還是頭一回砸梵音頭上,因為太過震驚,她心中倒沒有絲毫喜悅,只萬分疑惑問他:“為什麽跟我結契?”

“本座欠你一條命,在你修為未至大乘前,本座護你性命無憂。”這道嗓音在梵音識海裏響起後,辭鏡的識海就封閉了。

大乘,那不就是能飛升九天的修為了麽?

放眼凡間所有仙門,大乘能者都沒幾個。

他說他欠自己一條命,梵音是半點印象沒有,琢磨著他若是沒有認錯人的話,那只有可能是自己前世行了這個大善。

梵音暗下決心,等她離開妖界,回到人界一定去好好祭拜下前世的自己。

她感知了一下自己的神魂,發現自己通過那兩個燙金大字跟對方的神魂有了一種微妙的聯系。

辭鏡?

是他的名字麽?

最是人間留不住,朱顏辭鏡花辭樹。

梵音蹙眉望向湖心,紅蓮接天,辭鏡赤足站在湖中心的一朵盛開的蓮花上,紅蓮妖冶,他雙足白若冰雪。

薄唇緊抿,嘴角血跡未幹,那張傾世的妖冶容顏上,仿佛壓制著什麽巨大的痛苦。

沒有起風,他那一頭銀發在空中輕輕浮蕩,他攤開雙手,整片蓮湖的紅蓮花瓣仿佛被什麽力量牽引著,紛紛脫落升向高空,宛若一條花瓣綢帶交織縈繞在辭鏡周圍,最終形成了一朵巨大的蓮花模樣。

蓮瓣緩緩合攏,要將辭鏡包裹住。充沛的靈力從那些紅蓮中溢出,饒是梵音這樣築基都沒築成的菜鳥,也能感覺到周圍洶湧澎湃的靈氣。

這巨大的蓮湖本身就是一處天然的療傷聖地,湖外還設置了聚靈陣法,療傷效果只會加倍。

“轟——”

驚雷再次炸響,紫色的閃電如蛛網一般布滿了整片天空。

梵音還是頭一回見識到這樣的天雷,簡直是要把整片天地都給劈個粉碎。

紫色的雷柱一次又一次落在蓮湖上空,頭頂那泛著紅光的巨大結界卻紋絲不動,反倒把雷柱分為無數小股,然後順著結界的弧形將其卸出去。

梵音站在地面望著,只覺得整個結界壁幾乎都變成了淡紫色,結界外的雷雲還有越聚越厚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