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虞夏安安靜靜的睡在床上時,仿佛死了一般。劉肆知道她不會離開自己。

虞夏肯定不會離開,這個世界上,劉肆只剩下她了。她如果離開了,劉肆也會變成沒有感情的行屍走肉。

虞夏面色蒼白,濃密的眼睫毛輕輕覆蓋著她的眼睛,唇瓣也是淡淡的白,沒有一絲血色。

這樣的虞夏其實給人一種楚楚可憐的感覺,讓人心生憐惜。

劉肆也不知道,虞夏究竟什麽時候會醒來,大概永遠也不會醒來了。她只是這樣沉睡,像永久離開了劉肆,又像是永遠陪伴在他的身邊。

劉肆親吻著虞夏的指尖。

她的手指上落在了輕輕的咬痕,這痕跡又淺又曖昧,劉肆道:“公主,是你騙了朕。”

——如果她真的厭惡他這樣的人,當初就不該救他,就該讓他原地流血,原地腐爛,直到死去。

——做出一副善良大度的模樣來,其實骨子裏,虞夏還是討厭他這樣的人。

但同時,劉肆也清楚,他對她的渴望,仿佛與生俱來。哪怕當初虞夏沒有對他伸出援助之手,劉肆也會起覬覦之心。

他太貪婪,總想得到不屬於他的事物。未擁有之前,想占據身體,得到了身體,又想得到完整的心。想要她的愛慕眼神,想要她喜愛他,如他喜愛她一般。

究竟什麽時候會醒來呢?

劉肆摟著虞夏的身體,睡在她的身側。

長夜漫漫,劉肆腦海中獨占很多人。他的父皇,皇兄,還有一些朝臣,這些勾心鬥角過,他殺害過的人。他不殺人,只能被人屠殺,生在這座宮墻裏就是劉肆與生俱來的罪孽。

一切都是黑白的,黯然無光。

直到眼前一雙素白的手,素色衣袖,一手托了劉肆的臉頰,另一只手拿了帕子。

淡淡的睡蓮香氣。

他知道這是來拯救自己,治愈自己的人,他終於等來了虞夏。她會和他所希望的那般,輕輕擦去他身上的血跡。

耳畔卻傳來冷漠疏離的聲音:“你好肮臟,劉肆,我很討厭你。”

高高在上,不可觸及。

劉肆太過憤怒,他將虞夏壓倒在了自己的身下,脅迫她承受自己。她的墨發鋪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肌膚柔滑細膩,就像最好的絲綢。

那一刻的欲念與爽快,之後是更深更冷的深淵,填不滿的空虛感。

醒來之後,虞夏還在沉沉睡著,劉肆將她抱到了懷裏:“玉真,你再不醒,朕就要死了。”

劉肆不在乎旁人厭惡他或者憎恨他,他只在乎虞夏。旁人傷害不了他絲毫,但她一個厭惡的眼神,可能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匕首,將他的心臟血淋淋的給剜出來。

天氣一日比一日暖,很快又是一個春天了。

劉肆出了虞夏的寢宮,李大吉走了過來:“陛下,荷雪姑娘已經被帶進宮。”

這些時日,劉肆更顯陰鷙,整個人死氣沉沉,所有大臣見了劉肆都恐懼。哪怕劉肆所作所為都稱得上是一名賢德的君王,但是,劉肆卻給人一種暴戾的感覺,仿佛不小心惹到了劉肆,就會被他殺掉。

劉肆冷淡的點了點頭:“讓她進來。”

荷雪看起來和之前差不多,只是顯得憔悴了一些。宮裏的事情自然沒有傳到外邊,究竟發生了什麽,荷雪也不知道。

不過她隱約猜出來了,大概是虞夏出了什麽事情。

荷雪見到劉肆之後,跪了下來:“陛下。”

劉肆掃了她一眼:“皇後在裏面。”

荷雪手指緊緊抓著地毯,良久之後,才聽到劉肆的下一句話:“她生病了。”

他站起來,離開了鳳儀宮,荷雪趕緊進去了。虞夏仍舊躺在床上,安安靜靜的睡著,墨色長發被梳得整整齊齊,身上穿著白色寢衣。

荷雪握住了虞夏的手。

小太子長了第一顆乳牙,會翻身了,虞夏也醒來了。

她精神氣看起來仍舊不太好,整日懨懨的,看到荷雪時,虞夏其實是有些驚訝。她以為荷雪已經被劉肆給殺了。

虞夏變得少言寡語,平時也不笑,只是安安靜靜的在宮裏,變得冷漠疏離。哪怕是對荷雪,虞夏也很少說些話。

小太子一日一日長得很快,虞夏很少看他,也不願抱他,但兩人之間似乎有與生俱來的吸引力,小太子很喜歡這個漂亮的,身上滿是柔軟馨香的年輕女子。

小太子的眉眼漆黑漂亮,身上肌膚又白得仿佛從牛乳中浸過一般,雖然很少笑,卻喜歡對虞夏笑。夏日午後,虞夏在榻上小憩,荷雪將小太子抱到了虞夏的身側。

小太子已經會爬了。他見母後安安靜靜的睡著,也趴在了榻上,小屁股高高的撅了起來,只把臉貼在了榻上。

趴了一會兒,小太子又覺得無趣,拱到了母後的懷裏。

小太子還不到一歲,雖然斷了虞夏的奶,餓了還是奶媽喂他。他也不知是餓了還是什麽,在虞夏的懷裏摸索著要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