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第2/2頁）

然而一直未解決的蠱蟲之災和重現人間的羅教與金鰲島都在撩動著修真界繃緊的神經，更別說還有個折葉在不知名的角落裏虎視眈眈，隨時都有可能再搞出一個大動靜。

單論修士死傷的話，這一屆封神之戰烈度遠遜上屆，這也就意味著，雙方都還有再戰之力。

按照淩玥的想法，這時候就應該殺上上京，一邊把噩耗帶給太子，一邊跟他好好商議一下人造“封神榜”的未來，然而在她付諸行動之前，就被楊戩給攔下了。

“我想讓你跟我去一個地方。”

他們走出伊久島藏身的洞穴時，天邊正泛著魚肚白，絲絲縷縷的陽光灑在少年身上，中和了眉宇間揮之不去的疏離與淡漠。

彼時方笙剛親手用火苗點燃了洞窟，將伊久島以及瘟癀陣都埋葬在了火焰之中。

“白滇告訴過我，母蠱的寄體是救不了的。”

稍微恢復了點精神的玉泉山大師姐如是說道。

“這瘟蟲就像是螞蟻。母蠱是至高無上的王者，它會與寄主同化。被母蠱寄生之人雖然會虛弱，卻無性命之憂，因為母蠱是依靠子蠱供養而生存的。”

當走到這一步，寄主與母蠱已經分不出你我了。

“母蠱一日不除，子蠱繁衍不息，這就和擒賊先擒王的道理是一樣的。”

換言之，想要結束蠱蟲之災，身中母蠱之人必死無疑。

淩玥這才明白柳千易為何說“瘟癀陣好破，人心難破”，恐怕那家夥早就猜到了幾分，正等著看大晉和流仙盟的笑話。

當一個災難的結束是要殺死一個王朝最不能死的那個人，會發生什麽事情？

就連淩玥也拿不準晉朝王室的選擇，這就跟產房裏接生婆那句振聾發聵的“保大還是保小”一樣，怎麽選都對，也怎麽選都錯。

不過這都與她無關了。

“村中的病人尚未好全，如今沒有白滇制作的蠱盒，我再一走，他們就真的挺不過去了。”

出乎意料的是，方笙選擇了留在新源村行醫。

在遠離了能夠觸景生情的人與物之後，貘的法術似乎又開始奏效了，方笙的臉上已經沒有了茫然與無措，只剩下踐行初心的堅定。

“等他們好了，我就回宗門尋你們。”

不，其實你不用著急。

一提到這個，淩玥就有點心虛。

之前為了火速趕來，她和小師弟拋下了尚留在西蠻皇宮裏的玉泉山。沒有她這位掌陣人灌注法力，估計玉柄真人和段情要帶著山門慢慢往回飄。

要是方笙現在回去，估計只能聽到“玉泉山變成蝴蝶飛走了”這樣的閉眼扯淡。

想到這裏，確認好楊鴻軒已經收到自己傳出的消息，淩玥收起流雲通識，轉身向後走去。

安頓好大師姐後，她就跟著楊戩去了他口中的“一個地方”——那座存放過封神榜和打神鞭的孤城。

舊地重遊，淩玥的心態與當初已大不相同，起碼她現在不用擔心會從自己的影子裏會鉆出一只折葉，也不用在沐浴時再三猶豫要不要穿裏衣。

在少女聯系楊鴻軒的時候，楊戩就一直站在孤城入口的巨大石碑前，不遠處還有趙乾峰留在門上的血紅大字——“老子沒錢”。

淩玥走到少年身邊，擡頭望向幾乎通天的白玉碑，依稀能看到最上端銘刻的符文。

“我以前猜過上面寫了什麽，”她道，“現在能不能問問城主大人，你這開門碑上到底寫了什麽？是歡迎光臨還是慢走不送？”

“其實是很無聊的東西，”楊戩微微一笑，“大半都是天規天條，小部分是玉帝的種種口諭，相當於凡間帝王的起居注吧。”

“……我能問問你收藏這個是為了什麽嗎？”

“肯定不是因為喜歡，”楊戩一眼就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我用它的力量構築了你們見到的孤城，為的是困住封神榜和打神鞭……至於它的真身嘛……”

他擡手點在白玉碑上。

“應該叫它……南天門的殘片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