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淩玥憂心忡忡。

淩玥她就像是抱了崽的老母雞一樣憂心忡忡。

淩玥她一邊憂心忡忡,一邊指揮著真氣按照法訣運行了第二十四個周天,還把湊頭過來的金龍給推了一個空中跟頭。

“天要塌了!”被粗暴對待的金龍氣哼哼的喊道,尾巴在方印的鼻紐上一個勁兒的拍。

這句話淩玥聽它喊了無數次,真的是高興也喊,生氣也喊,聽的人耳朵都生繭子了,被詛咒的老天爺也絲毫沒有要塌一下意思意思的跡象。

那是完全不賞臉呀。

“你最大的毛病,就是一身業藝都放在了攻擊上。”

廣成子說著,騰出雙手撐住地面,把自己從“卷餅”裏脫了出來。

“這世間萬物都暗含陰陽相合之道,有攻就要有守,攻守兼備,才能圓滿無漏。”

“不過你這一點嘛,倒是很像我。”

昆侖幻境最令人趨之若鶩的是什麽?

是功法?是靈氣?

都不是。

是名師的教導。

這天下修道之人如過江之鯽,有幸被金仙大能一對一指點的能有幾個?

縱然幻境中的並非十二金仙本尊,見識眼光但也足以勝過天下九成九的修士了。

“當年殷郊那孽徒臨陣倒戈,拿我的寶貝來打我,差點把老夫半條命給打掉,幸虧玉鼎師弟幫我扛了一下番天印,不然老夫也得被搞上封神榜。”

折下一根鮮草剃著牙,廣成子靠在山石上曬太陽,還不忘用涼涼的眼神瞥了番天印好幾眼,瞥的後者默默的在空中挪了幾步。

“赤精子那家夥比我還不如,九曲黃河陣裏碰上了殷洪,還不是被陰陽鏡打的哭爹喊娘?”

“那時候啊,我就覺得,比起依賴法寶之威,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咱們自己。”

淩玥聽的若有所思,重新翻起手頭上的《八卦紫綬訣》。

“這法訣是我當初參照八卦紫綬衣自己琢磨的,練成之後也算水火不侵。”廣成子從牙縫裏剃出了一絲果肉,“可惜呀,還是比不上楊師侄的《□□玄功》,那可是能肉身成聖的絕學——不過嘛,以你的性子,估計也學不了那套。”

“既然做不到守無缺漏,那就只能攻到極致了。”

防不住?

那就別給敵人打你的機會。

在這方面,淩玥可謂是駕輕就熟。

無論是對在承天塔林打哭應龍,還是在紫微宮前對陣微北生,她向來沒有先招留手的壞習慣。

“不過嘛,老夫這裏,還有一個歪招。”

廣成子說這話的時候不自覺的蹲了起來,對著淩玥“嘿嘿”一笑,奸猾至極。

“我在原始師尊座下排行老大,下面的師弟師妹都是我看著長大的,感情深的很。喏,玉鼎還不是連番天印都願意幫我挨?”

“我瞧你那跟著玉鼎的師弟根骨清奇,長得還好,你好好籠絡,讓他幫你挨揍不就得了?”

淩玥面無表情的把書冊糊到了廣成子的老臉上。

她是那種貪圖小師弟美色的人嗎?

她是。

但是這種有損英明神武的事,她從來不會承認。

開罷玩笑,廣成子也轉回了正題。

“唔,不錯。”上下打量了一下少女的進度,他滿意的點了點頭,“以你現在的進度,半年之內,築基圓滿,一年之內,金丹有望。”

一年?

淩玥念頭一轉,想到了如今已半步金丹的柳千易。

那家夥也是在築基圓滿上停了足有近二十年,說是總感覺哪裏還欠了一點,滿天下四處溜達,就是為了找到補全缺憾的機緣。

可這找機緣,會找到羽化城嗎?

柳千易作為五龍山這代弟子的領頭羊,為宗門帶隊也合情合理,然而,光是在聚英會上避不露面就足夠令人起疑。

倘若那家夥真的有別的什麽算盤,如今所有精英弟子都入了昆侖幻境,以他半步金丹的修為,只要瞞過閉門不出的值守長老,在羽化城內稱得上呼風喚雨……光憑大師姐和二師兄,應付的來嗎?

而她所擔心的二人,此時正站在承天塔林腳下。

“繡珠說,柳千易不見了。”

收起手裏的流雲通識,段情把剛收到的消息轉述給大師姐方笙。早在楊戩說於會場見過柳千易之後,他就主動聯系了龐繡珠,低服做小討得對方原諒,為的就是借她的名頭出去用一用。

畢竟,“岐山龐家二小姐”這個名號可比“玉泉山二師兄”更令修士買賬。

果不其然,龐繡珠一發話,城裏一半的修士就滿口應承了下來,而城裏另一半的修士,自然也願意為雲湖侯府小侯爺鞍前馬後。

他們要做的也很簡單,看到了五龍山的柳師兄,就在流雲通識上說一聲而已。

“最後一個看到他的人,說他往紫微宮走了。”

嘴上這麽說,段情並不信柳千易真的去了紫微宮,那裏可是值守長老的地盤,姓柳的再怎麽半步金丹,也不能跑到真正的金丹修士眼皮子底下搞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