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第2/7頁)

鄭鷺娘擡腳,問,“大姑娘是要找乞兒他們?乞兒帶著如蘭去街上買糖葫蘆了。”

“我陪鄭姨說說話可好?”

鄭鷺娘停下腳步,語氣輕快道,“好啊。”

同行的都是男子,鄭鷺娘真不好和他們走太近,除去吃飯彼此少有交流,唐恒不用避諱,但她不敢搭理他,唐恒慣會撒嬌,慈母多敗兒,她怕自己心軟害了唐恒,如今譚佩玉能陪自己說說話,再高興不過了。

鄭鷺娘在黔州時靠漿洗過活,她動作極為熟練利落,譚佩玉去問譚盛禮有沒有要換洗的衣裳一並洗了,結果譚盛禮說已經洗了,她沒事可做,就拿了針線活坐在井邊坐。

井邊還有其他洗衣服的婦人,時不時投來幾瞥,然後低頭與人竊竊私語,“只見過兒媳幹活婆婆休息的,還沒見過兒媳偷懶指使婆婆幹活的。”

幾人自以為聲音壓得低,殊不知譚佩玉和鄭鷺娘還是聽到了,鄭鷺娘尷尬地解釋,“諸位誤會了,這不是我兒媳。”

“是女兒那就更不孝了。”

鄭鷺娘:“……”

“也不是女兒。”

那是什麽?”

“遠親家的晚輩。”鄭鷺娘回了句,剛剛譚佩玉要幫她洗衣服是她自己不同意的,從京城到這裏,每次她要幫譚盛禮他們洗衣服,譚盛禮都拒絕得徹底,兩人平輩又沒任何關系,走太近了會招來誤會,她明白譚盛禮的顧忌,哪能讓譚佩玉幫她,鄭鷺娘和譚佩玉說,“途中譚老爺的衣服都是他自己洗的。”

譚盛禮看著弱不禁風,其實不怕苦,什麽粗活都能做,他幫摔跤的老者挑過糞桶,幫孩童挑過水,進山砍過柴,還為寡婦出頭和地痞打過架,譚老爺是真君子,她怎麽能毀了他的名節。

聽出她的意思,譚佩玉輕輕嗯了聲。

收到譚振興的信後,她寫信問過譚振業鄭鷺娘的事,父親真要再娶她沒意見,何況父親年紀大了,身邊有個知冷心熱的人是好事,她們雖孝順,終究比不得枕邊人體貼入微,譚振業的意思也是如此,只要父親喜歡就行。

她以為兩人朝夕相處多少會生出些感情。

大抵是生母死後經歷過父親再娶,譚佩玉對後娘完全不排斥,她們姐弟都大了,只要人對父親好就行,沒想到兩人反而生分了。

譚佩玉只知道鄭鷺娘似乎心儀譚盛禮,有意無意獻殷勤,不知後來的事,聽鄭鷺娘撇清兩人關系,以為妾有情郎無意,尋思著要不要幫鄭鷺娘問問。

遐思間,外邊忽地響起陣陣腳步聲,聲音沉重雜亂,其他幾個婦人驚慌,忙擦著手站起,“出什麽事了啊?”自從新縣令來後鎮上就不怎麽太平,時不時衙役上街巡邏盤查戶籍路引,沒帶戶籍的得去衙門登記交罰款,此地雖是平州和黔州交界,魚龍混雜,但沒像如今這麽亂過。

沒錯,自從衙門差戶籍後小鎮就亂了,因為衙門看錢辦事,只要你有錢,管你是哪兒的人都能來。

她們在客棧住了半個多月,已經遇到兩次了,知道譚佩玉她們剛來,問道,“你們帶戶籍路引了沒?”

兩人點頭,婦人松了口氣,“那就沒事。”小聲譚佩玉她們說了衙門的事,特意指了指客棧樓上,“幾天前吧,這間客棧被抓走好幾個人,說是走南闖北的商人,但沒路引,現在還在衙門關著呢。”

有婦人不贊同這個說法,“說是關著,誰知放出來沒有啊。”

縣令愛錢,到他那就沒有錢解決不了的事兒,就說巡街的衙役,哪一個以前不是街頭地痞無賴啊,正月裏吧,這位縣令不知發什麽瘋,將管轄內的地痞無賴通通聚在一起,打著肅清風氣的名號將他們收編進衙門做了衙役,換了身衣服,幹的還是以前那等子事,不過有衙門撐腰,他們愈發囂張了。

嘲諷的語氣聽得譚佩玉蹙眉,不由得細問了幾句,得虧平安街有認識的衙役,專程跑了趟衙門,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害怕如蘭出事,她要出去看看,剛走兩步就聽前邊傳來掌櫃的聲音,“譚老爺在呢,在樓上……”

譚佩玉心下大駭,焦急地跑出去,只看一群穿著白衫的人在樓梯口整理儀容,嘴裏嘀嘀咕咕的不知說著什麽,有人認出她,驚喜出聲,

“大姑娘,想不到你真的在。”他們是綿州書院的學生,還有住在平安街的讀書人,無意從老人嘴裏聽說譚佩玉來見譚盛禮的事兒便結隊趕來,想請譚盛禮看看詩詞文章,再考考功課啥的。

有機會高中的就繼續讀書,沒機會的再做打算,受譚盛禮影響,他們認為讀了書不是非得做官,教書,遊歷,做個純粹的文人墨客也很好,尤其是家境富裕的學生,選擇的路更多。

譚佩玉松了口氣,想到自己手裏還拿著針線籃子,邊收針線邊說,“我領諸位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