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第3/4頁)

眼看要去國子監任職,譚盛禮抽空去了趟廖府,廖謙他們幾兄弟為父守孝,諸事不得高調張揚,廖謙已過殿試,前程無須他擔憂,譚盛禮放心不下廖謙幾個弟弟,他們還沒考取功名,性子不定,如果荒廢這三年以後就再難靜心讀書了,譚家就是典型的例子,譚盛禮道,“你們在家好好讀書,不懂的多問你們兄長,若還有疑惑,可差人送到譚家來……”

廖遜最小的兒子只有幾歲,父親去世,他懵懵懂懂,見哥哥們拱手,他有模有樣的跟著拱手,譚盛禮又說,“兄弟友恭,令尊雖然不在了,你們兄弟互相扶持互相幫襯,廖府就永遠還在。”

廖謙彎腰作揖,“是”

“你是兄長,肩頭責任重大,廖府就靠你了……”譚盛禮問他平時在家做些什麽,得知他每天都有抽時間為弟弟們講授功課,譚盛禮放了心……學生的後人,比譚家後人強。

離開廖家,譚盛禮算了結了樁心事,準備接手國子監的事兒,國子監共設六門課,禮節,樂器,騎射,馭車,書法和算學,除騎射外,其余課都有至少兩名教書先生,國子監學生人多,分班而學,因此教書先生多,其中最受歡迎的為算學,因科舉改革,算學成為炙手可熱的課,教授這門課的是位老先生,姓葉,看譚盛禮的目光極為不善。

譚盛禮作為祭酒,不用親自授課,但這天,葉老先生說身體不適要他代為講學,態度清高,明顯看他不滿,譚盛禮不知緣由,依言去給學生講學,這段時間他打聽過幾位教書先生講學的習慣,葉老先生學識淵博,以《九章算術》為例講學,內容復雜,領悟力強的學生功課答得很好,反應遲鈍的則轉不過彎來,老先生的課,最受歡迎,但也最讓學生頭疼。

譚盛禮以雞兔同籠為例講,他按自己的方法來,除了講方法,還講論述正確錯誤的法子,雖是葉老先生講過的內容,但學生們聽得很認真……

講學結束,譚盛禮布置了功課,內容和算學無關,而是問他們想成為怎麽樣的人。

答應廖遜後譚盛禮就在想這個問題,普通百姓想出人頭地唯有讀書走科舉,而國子監的學生出身官家,生來就錦衣玉食無憂無慮,縱使不走科舉,只要不敗家這輩子都不會過得差,教這些人,光讓他們讀書是不夠的,至少,朝廷建國子監的初衷不是讓其成為科舉的附屬……

譚盛禮讓他們回去後好好想,五日後交上來。

為此,葉老先生頗有微詞,認為譚盛禮借題發揮,葉老先生門生無數,最為人稱道的就是收了龔蘇安這個學生了,據說葉老先生甚是開心,有意將女兒許配給龔蘇安,葉老先生最近收了兩名學生,就是方舉人了,方舉人殿試落榜後參加了朝考,算日子該出結果了……

譚盛禮不知葉老先生因何不喜自己。

“新官上任三把火,祭酒大人好魄力,在我葉某的算學課布置無關緊要的功課……”

譚盛禮拱手,態度謙遜,“剛剛我問過老先生,你說功課由講學的老師布置,這才越俎代庖還望見諒。”

譚盛禮確實問了,葉老先生不喜歡他,哪兒肯聽他說了什麽,不耐煩地敷衍兩句,卻不想譚盛禮來真的,他哼了哼,讓人攙扶他回家,順便向譚盛禮請了五天病假,譚盛禮哪有不答應的道理,要他安心調養身體,等好了再來。

明眼人都看出葉老不喜歡他,但譚盛禮自始至終都以禮相待,不卑不亢,教樂器的先生瞧不起葉老先生倚老賣老的做派,小聲和譚盛禮道,“老先生的那位學生不是個簡單人,學問不高,心機卻深不可測……”定是那位和葉老先生說了譚盛禮的壞話。

要知道,葉老先生是個直脾氣,出了名的護短,國子監除了廖遜無人治得住他,單說廖遜,葉老先生沒少指著其鼻子罵,廖遜心胸寬廣不和他計較罷了,他又說,“葉老脾氣大,但為人直爽,等他看清楚你的為人必掏心掏肺的對你好。”

他姓柳,柳家以前也算名門望戶,後來家道中落,柳璨不得不去書院教書,偶然與廖遜相識,被廖遜推薦進了國子監,國子監的學生個個來歷不小,他剛來時遭了不少冷眼,多虧廖遜他才堅持到現在,譚盛禮是廖遜提拔起來的,出於護短的心態,柳璨也是向著譚盛禮的。

對於葉老先生收的那位學生,他沒有打過交道,但從只言片語裏不難瞧出其為人。

“許是有什麽誤會吧。”譚盛禮嘆了口氣,倒是沒有多言,記得不錯的話,方舉人和蔣舉人他們今日就會啟程回綿州,往後幾十年兩人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委實沒有什麽可斤斤計較的,不過譚盛禮感謝柳璨和他說這些,“多謝了。”

“廖祭酒於我有恩,我相信他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