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第3/4頁)

汪氏不知這個故事和納妾有什麽關系,但聽譚佩珠說,“妻妾自來不和,妾室狠毒起來比繼室更甚,大嫂希望看到大丫頭她們被旁人迫害?”

“不……不會吧……”汪氏臉色瞬間變了,望了眼床上睡得酣甜的兩個女兒,“我看那孫姨娘很好相處啊。”

“有的人看著善良,可人心復雜,心裏想什麽誰又知道呢?”譚佩珠聲音更低了,汪氏看她,“小妹說得有道理,不若我還是問問你大哥吧。”

這晚,梁州書院外燈火通明,讀書人們坐著舍不得離開,他們從算學聊到文章,再到詩詞,好像開了場文會,想聊什麽就聊什麽,譚盛禮偶爾會插幾句話,更多的是聽,聽到精彩的地方會附和兩句,若是見地不同但不違背仁德的他則不做評價。

世人性格迥異,只要心裏存善,無須要求人人相同。

月亮偷偷隱進了雲層,漸漸的,天上的星星也沒了,他們高談闊論,各抒己見,不知不覺就到了天明,情緒激動者直接嗓子啞得發不出聲來,而茶鋪的老板們守了通宵,燒了一壺又一壺的茶,天亮時,仍覺得精神振奮,雙眼明亮有光。

真是奇了怪了。

再看讀書人,人人臉上身材飛揚精神飽滿,完全看不出熬了通宵的模樣,都說讀書人體弱,而在夜風坐了整夜卻神采奕奕的……

譚盛禮把文章挨個還給他們,看了眼天色,街邊湧來無數賣包子饅頭的攤販,讀書人們起身,讓譚盛禮先行,“譚老爺還要進書院講學?”

“答應山長的事兒自是要做到。”

譚盛禮沒有講寫文章詩詞的技巧,而是講個人品行和學風,李山長聽著,臉色漸漸變得凝重,有心讓譚盛禮講講科舉的事,還沒插話,底下響起雷鳴般的掌聲,讀書人和書院學生齊齊附和譚盛禮的說法,讀書前先修心,心懷仁德,不忘初心,哪怕在科舉上沒有建樹,照樣能影響身邊很多人。

因熬了通宵,譚盛禮只講了半個時辰,剩下的交給其他舉人老爺,許是在客棧被慕名而來的讀書人磨得失去了耐性,幾個舉人老爺講的內容頗為淩亂,沒有邏輯,好在在場的讀書人多是在書院外熬夜探討過學問的,心有所得,不急於再談論多的。

離開書院時,眾讀書人拱手相送,有人問譚盛禮,“譚老爺他日途徑梁州還會停留嗎?”

譚盛禮回眸,笑著道,“會吧。”

“學生們必不會讓譚老爺再失望了。”真正的老師,在意的是學生做學問做人的態度,而不是怎麽花錢走捷徑,怎麽久候苦等,真要有那老師,不過是急於滿足內心虛榮的人,德行有損,不值得人敬重,這是譚盛禮告訴他們的。

譚盛禮拱手,“那就日後再見了。”

他先回客棧休息,白天柴房有人,掌櫃的特意為他們備了房間,不收錢,免費讓他們住,畢竟,有譚老爺這個招牌,客棧日後不愁沒有客人,掌櫃感謝譚盛禮還來不及,怎麽舍得讓這樣雅致的人住柴房,譚盛禮過意不去,最後,就在桌上趴著睡了會兒。

掌櫃欽佩其人品,看了眼抽屜備好的銀兩,本是想花錢求譚老爺兩副字畫的,如今看來,是自己行事淺薄了。

譚盛禮他們在梁州住了四五日,因為其他舉人在梁州有好友需拜訪,說好同行,譚盛禮他們不好先走,於是譚振興他們又重操舊業出城砍柴,砍柴的同時撿菌子,菌子是梁州獨有的特色,他們日日出城就是整天,乞兒也跟著,他們砍柴,乞兒就提著籃子找菌子,旁邊還有讀書人跟著,或許是摸清楚他們的行程,譚振興他們出城人家就在城門外守著了。

其中,那天硬塞錢給譚振興的男子也在其中,男子姓程,梁州人,從小就扮作梁州書院學生的親戚收錢幫忙遞文章,別看梁州書院少有進士老爺和舉人老爺來,但每次能掙到不少錢,他和譚振興說時,譚振興瞠目,“你這不是趁火打劫嗎?”

運氣好能掙幾十兩銀子,天底下的讀書人到底有多少冤大頭啊,有那錢直接收買舉人老爺不好嗎?

他這人很好收買的。

“我也是跟別人學的,要怪不能怪我啊。”男子面色訕訕,想說自己也是為了養家糊口,他又說,“不過經過這次,我掙錢的門路算是沒有了,哎。”

“你在埋怨我們嗎?”譚振興反問。

男子急急搖頭,“不是,就是……”男子想了想自己心情,有些遺憾,又有理所應當如釋重負的感覺,“說實話,我剛開始冒充學生的親戚騙到錢我自己渾身都在發抖,想說這錢也太掙了吧,兜著錢回家,我不敢告訴我爹娘,偷偷的躲在房間裏數,整顆心撲通撲通的,既興奮又害怕,害怕他們得知自己被騙,撲過來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