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第4/5頁)

“無事,你慢慢說,為父有時間。”

譚振業站著沒動,而譚振興心知完了,雖不知譚盛禮從哪兒聽來的風聲,秉著坦白從寬的道理,他大聲道,“父親,我知道,我來說。”

譚振業:“……”

不等譚振業找好說辭,譚振興已經把他出賣了個徹底,從開頭到結尾,連他喝連幾杯茶都交代得清清楚楚,且沒有半點添油加醋的成分,語氣真摯感人,不知道的以為他聲淚俱下地講故事,譚振業緊抿著唇,不發一言。

譚振興說得起勁,把譚振業要他扮賬房先生幫忙算賬的事交代得徹徹底底,想他怎麽也是個舉人,人前低聲下氣不是不委屈的,說到難過處,嗚嗚嗚啜泣了好幾聲。

譚振業:“……”

他哭得傷心,譚盛禮面上卻沒什麽情緒,“你說你扮作振業的賬房先生?”

譚振興劇烈地點頭,是啊,你說委屈不委屈。

等等,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譚振業又投機取巧坑人錢財,違背家風,確實該好好教訓教訓,天知道這件事後他翻來覆去睡不著,做夢都是譚盛禮握著木棍居高臨下地要打他,為此,他差點摔到床下去,今時把這番話說出來,他可算松了口氣。

人哪,不能做壞事,否則心驚膽戰就容易睡不著。

自己雖是從犯,至少要比譚振業輕吧。

可是最後,他發現自己想錯了,譚盛禮沒有揍譚振業,而是冷若冰霜地望著他,如夢境裏那般冷目森然,譚振興打了個哆嗦,嗚嗚嗚痛哭不止……

譚盛禮不與他多言,指了指旁邊長凳,要他趴上去挨打。

譚振興:“……”

嗚嗚嗚,整個院子,再次充斥起譚振興嘹亮的哭聲,聲音淒厲,嚇得籠裏的兔子縮著身體躲到了角落,任大丫頭怎麽拿青草逗它都不肯張嘴,大丫頭晃了晃兔籠,嫩聲嫩氣道,“別怕啊,祖父打父親呢,父親不聽話,該打,你乖乖吃草,我不打你哦。”

旁邊還蹲著粉雕玉琢的二丫頭,也司空見慣的樣子,伸長手裏的草,喂到兔子嘴邊,“吃草草啊,好吃。”

譚振興這頓打挨地有點重,譚盛禮收了木棍他翻身下凳,屁股像燒紅的鐵燙過似的,痛得他直吸冷氣,眼淚如汪洋大海沒有止盡,好在譚振業有點人性,扶著他站起身,因著疼痛他彎著腰,不敢伸手摸屁股,害怕摸到黏噠噠的血,嗚嗚嗚。

“父親啊,兒子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他就知道,和譚振業混逃不掉挨打的命運,可恨他明明知道卻還往裏跳,嗚嗚嗚,他委屈,告狀道,“是徐冬山,徐冬山也是幫兇。”要不是看徐冬山縱容譚振業,他也不至於被善良和嫉妒沖昏頭腦就從了譚振業,他可是時刻謹記譚盛禮教誨不曾忘的啊。

嗚嗚嗚,他挨得冤啊。

聞言,收了木棍的譚盛禮再次沉了臉,怒道,“伸手。”

譚振興莫名,乖乖伸出左手,結果又挨了一棍。

至此,他啥也不敢說了。

嗚嗚嗚。

此時,躲過一劫的譚振業並不覺得輕松,甭管怎樣,譚振興終是受他連累,他屈膝跪地主動認錯,“父親,兒子亦有錯。”

“你以為你逃得了?”譚盛禮喘了口氣,放下木棍,端起桌上還有余溫的茶抿了小口,沉沉道。

譚振業:“……”

譚振興心裏平衡了,他就說嘛,始作俑者是譚振業,沒理由自己挨了打他沒事,他忍著疼痛,把長凳挪到譚振業跟前,痛哭流涕道,“自己趴著吧。”誰讓自己是親哥呢,幫著挪長凳,弟弟能少走兩步路,瞧瞧,到這時他都是體貼的兄長。

譚振業:“……”

譚振業主動趴上去,雙手緊緊抱著凳子,誰知,譚盛禮的木棍遲遲不落下,等待受刑的滋味太難熬了,他喚了聲,“父親?”

“你自幼天資過人,心思卻不用在正道上。”譚盛禮站起身,握住棍子,狠狠地揮下,“借你兄長為自己造勢,和坑蒙拐騙有什麽區別?”

幾個孩子,性情不同,譚振業深諳鉆營之術,譚盛禮最不喜歡他這點,真想做事,光明正大地和人打交道,非耍小聰明,還把徐冬山和譚振興拉去為自己造勢,譚振興是賬房先生,徐冬山怕是侍從護衛,真以為自己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出門左擁右護?

譚振業這種行為他是堅決不能容忍的。

譚振興在邊上為譚振業數著,十棍子,比他多兩棍,心裏舒暢了,待譚盛禮停下,急急上前攙扶譚振業,不知譚振業是不是疼懵了,抓著他手腕不放,譚振興使勁扶他起身,卻因用力過猛,身體直直後退,屁股撞到了墻上,“哎喲……”譚振業怕不是故意的哦。

譚盛禮罰他們半個月不準出門,就在家抄書,不抄他們自己的文章,而是抄《中庸》,反反復復的抄,抄到最後譚振興手都抽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