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第3/4頁)

譚振興難得贊同他們的觀點,“是啊,要是我我也不去。”

熟知他性子的譚振業知道他絕對不懂譚盛禮拒絕山長的原因,故而問,“為什麽?”

“你們看院子裏站著的讀書人,穿衣打扮就不是窮人,他們既這般推崇父親,父親何須去書院教書,自己開個書院做山長不好嗎?”譚振興振振有詞,“綿州書院再好,畢竟是山長說了算,父親不好功名,與世無爭,遇到事不爭不搶只有吃虧的份兒,自己開書院做山長就不同了……”起碼自己說了算,不會受人欺負。

盡管是歪理,譚振業覺得有幾分道理,他鼓勵譚振興,“你可以和父親說說,看看父親有沒有這個意願。”

譚振興翻了個白眼,“要問你去問,我不問。”問就是急功近利心浮氣躁,鐵定會挨打,譚振興吃飽了撐的才去問!

院子裏,譚盛禮再次解釋,“雖是中舉,性格還有諸多不足,所謂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還望眾人見諒。”話完,就看外邊又有人來,以韓博源為首,身後跟著書院的幾位夫子,韓博源道,“世侄嚴重了,如若放心不下,把令子送到書院不就完事?”

綿州書院的山長,老師,學生,齊齊出動,給足了譚盛禮面子,但譚盛禮仍然無動於衷,拱手道,“譚某心意已決,還望眾人諒解。”

陽光普照,院子裏的學生們的紛紛看向自家老師,老師們亦看向韓博源,韓博源老臉掛不住,“世侄總這般嚴苛……”

譚盛禮再次作揖,“還望諒解。”

來了這麽多人,卻沒有說動譚盛禮,韓博源不免覺得無趣,客套話都懶得說,滿臉不快地走了,來時和藹可親,離去時面容難堪至極,心情可想而知,譚盛禮倒是沒什麽表情,送眾人出門,態度彬彬有禮,進退有度,不曾有半點不周之處。

他進院時,忽看譚振興從書房竄了出來,擔憂不已地問自己,“父親,你不給他們面子,會不會惹來麻煩啊?”

譚盛禮此舉,算是把綿州城裏最有名的讀書人得罪完了,日後還怎麽在城裏生活啊。

“人生在世,無愧於心就好。”譚盛禮表情淡淡的,譚振興知道他無心進書院教書,眨了眨眼,咬著唇問,“父親,不然讓二弟去吧,也算咱們給書院面子了。”

綿州書院名聲在外,以和為貴有利無弊。

譚盛禮又斜眼了,眼神陰沉沉的,譚振興脊背冒汗,訕訕道,“我就問問,問問而已,今天還沒去挑水,我先挑水去了啊。”

這件事,不到半日就在綿州傳開了,人各有志,不值得人討論,卻不想輿論多偏向書院,指責譚盛禮恃才傲物,目中無人。

讀書人罵人翻來覆去就那幾句,譚振興不屑與他們為伍,恃才傲物也是譚盛禮的能耐,有本事他們也恃才傲物試試啊,典型的吃不著葡萄嫌葡萄酸,經過此事,譚振興愈發覺得綿州風氣不好,譚盛禮拒絕進書院是正確的,以免邪氣入體,傷身傷心。

而且好多人落井下石的嘴臉太難看了,幸虧他們父親不是譚盛禮,否則回家就等著挨打吧。

到鹿鳴宴這日,關於譚盛禮的流言蜚語數不勝數,讓譚振興驚訝地是,就事論事就算了,竟說譚盛禮克妻,娶的兩任妻子都死於非命,天地良心,他娘是死於病,積勞成疾不治而亡,真不是譚盛禮克妻,至於長姐的娘,他不知道不予置評。

外邊傳得神乎其神,就差沒說譚盛禮克父克母了。

然而抹黑譚盛禮還不算,還把譚振業推向了風口浪尖,早先傳他被人陷害坐監錯失了縣試時間,如今則是他性格沖動,愛打架鬥毆,活該被送去坐監,可恨他沒有被判重點,這樣就和科舉無緣了。

朝廷律法規定,只要不是什麽大罪,都能參加科舉考試。

那些人是希望譚振業把劉明章打死嗎?

在劉明章之後,譚振興算再次見識到了讀書人的惡毒!

擔心譚振業想不開,這天,譚盛禮他們去路鹿鳴宴後,他就陪著譚振業,語重心長的開導他,“剛聽說父親送你去坐監,我心裏為你抱不平來著,如今來看,父親是對的,劉明章是秀才,咱們鬥不過,你雖吃了些苦頭,但光明正大把那件事揭過去了,外邊人說什麽你都別往心裏去,父親是舉人了,再出事,他能護著我們了。”

“大哥說的是,我和他們計較作甚。”

譚振業站在屋檐下,望著灰蒙蒙的天,突然問,“大哥,今天就不挑水了吧。”

“好。”說什麽譚振興都滿足他。

“大哥,隨我去個地方可好?”譚振業又說。

“好。”

烏雲籠罩,巷子裏灰撲撲的,譚振業往裏走,去了徐家,徐冬山在打鐵,聲音霹靂哐啷的,火紅的鐵看得譚振興心驚膽戰,看到他們,徐冬山擦了擦手,和譚振業道,“你說得對,確實有好些人有意在平安街開鋪子,不過近日又退卻了,你怎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