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第3/4頁)

“出城砍柴了。”

李逵愕然,讀書人怎麽能做樵夫,礙於譚盛禮在,他掩飾住眼底鄙夷,“他們答得如何?”

“不知。”

李逵再次失望了。

兩人東拉西扯的閑聊著,半句不聊學問,他問什麽,譚盛禮都會作答,不過回答都不長。

就這麽過了一盞茶的功夫。

李逵沒有再問的了,譚盛禮起身告辭,“家裏兒子等著我講功課,先告辭了。”

李逵起身相送。

結賬時,老板卻說譚盛禮已經付錢了,李逵心驚,他坐在譚盛禮對面,不曾見他掏錢啊,老板拿起托盤裏的銅板,“這就是老爺留下的。”

銅板不多不少,剛剛是茶的價格。

李逵遲疑,“那位老爺經常來?”

“沒有印象。”

應該是常來的,要不然怎麽會這麽了解茶的價格呢,李逵撣了撣彎腰,撣了撣貼過凳子的衣衫那兒的灰,閑庭信步朝著衙門方向去了。

衙門外人山人海,李逵擠不進去,但不阻礙他交友聊天,聊的不是別人,正是剛剛和他同桌喝茶的譚盛禮……

今日天好,譚盛禮在街上多逛了會,回到平安街時,碰到挑水的譚振學和譚振業,徐冬山亦在其中,看到他,三人行禮,譚盛禮問譚振學,“不去衙門看榜?”

“去不去影響不到結果,真要過了,會有官差上門報喜,這會兒衙門外人多,兒子去也只能看到黑壓壓的人頭罷了。”與其那樣,不如幫鄰裏做點事,說著,他偏頭問徐冬山是哪戶人家,挑著水往巷子裏去了,隔幾日徐冬山會幫鄰裏挑水,譚振學和譚振業無事也會過來幫忙,看他沉得住氣,譚盛禮露出滿意來,又問譚振業,“功課寫完了?”

“寫完了。”

夜裏譚生隱睡不著,拉著他聊天,想著無事,譚振業就起床把功課給寫了。

其實譚生隱起床他是清醒的,但聽外邊有譚振興說話,料到會出事就躺著沒動,果不其然,譚生隱出門不到片刻,就聽譚盛禮喊兩人出城砍柴,他不討厭砍柴,可這個時節柴難尋,等兩人漫山砍了柴回城,少說到傍晚了,午飯都沒地解決,他提醒過譚生隱,有譚振興說話的地兒,離得越遠越好,譚生隱好像沒當回事。

想著,他挑著水跟在譚振學身後走了。

不多時,巷子裏就傳來說話聲,譚盛禮站了會兒,這才回家,得知譚佩珠沒事,他把買來的成衣放在書房書桌上,回屋抄書去了,

太陽緩緩升起,拂過窗台的風略有絲暖意,期間,譚佩玉進屋添茶,譚盛禮和她閑聊幾句,完了聚精會神的抄書,抄到有心得的地方順便做上標注。

天空萬裏無雲。

突然,外邊響起陣敲鑼打鼓的聲音,聲音響亮尖銳,入神的譚盛禮驚了跳,筆尖滑過紙張,留下了長長的墨跡,他頓了頓,眉峰微蹙,擡頭望去,就看譚振業跑進院門,難掩喜色,“父親,中了,你是今年解元,二哥第四,大哥他們也中了。”只是兩人名次不好,譚生隱倒數第二,譚振興倒數第一。

但也是舉人了。

譚盛禮眉頭擰得更緊,似是有些不敢相信,“解元?”

“是。”

譚家四人,都中了,譚振業提醒譚盛禮,“不時報喜的官差就來了。”

譚盛禮看看桌上的紙和墨,嘆氣,“知道了。”

官差身後還跟著許多讀書人,多是巴西郡的,譚盛禮他們考中,整個巴西郡的讀書人與有榮焉,要知道,今年巴西郡總算揚眉吐氣了回,除去譚家四人,還有兩人中舉,整個巴西郡共六人中舉,往年成績最好也就兩三人,今年翻了倍,整個巴西郡都讀書人都跟著沾了光。

喜報剛剛已經差人送回巴西郡了,知府大人得知這個消息,不定怎麽歡喜呢,譚家是巴西郡的榮耀,未來回郡,必然會得知府大人盛情款待,成為座上賓的。

“恭喜譚老爺,賀喜譚老爺。”人們齊齊彎腰作揖,聲音透著喜色,心情不亞於最親密的友人中舉。

報喜的官差眉開眼笑的上前,彬彬有禮道,“恭喜譚老爺了,譚老爺摘得今年解元,令公子亦榜上有名,一門三舉,綿州前所未有的殊榮啊。”

譚盛禮笑著答謝,拿出備好的錢袋子,拱手,“辛苦了。”

“哪能啊,譚老爺才學深厚,文章感人肺腑,幾位大人看後悲痛難言,淚濕長衫呢。”今年的閱卷官是禮部官員,翻到譚盛禮文章後愛不釋手,讀之傷感復加,不禁潸然淚下,整個綿州都傳遍了,幾位大人說,人到老年,官位名聲其次,更多是子孫親族,文人要想維持家族興盛,靠的是代代讀書走科舉,譚盛禮的文章樸實,倒盡人至老年的悲痛遺憾和擔憂,而整篇文章又不局限於家族傳承,跳出家族,聊到了國家太平,政治清明,若國家不太平,哪兒來的子孫安穩和興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