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競折腰(29)(第2/3頁)

嘉柔氣得回身連連搡他,力氣很大,桓行簡往後一閃,她險些撲了個空,慌亂間,抓緊了他衣領。一扯,他胸口上方那塊淡了的疤痕便被嘉柔瞧在了眼裏。

這件事,她本沒放在心上當石苞刺她胡言亂語。這會兒,心隨意動的,就勢要扒開來看,桓行簡把她兩手一捉,笑道:

“柔兒比我還急?”

嘉柔沒領會他話裏意思,嬌怯怯地問道:“石苞說,他說我刺了你一刀,我刺傷過你嗎?”

不動聲色把她手拿開,整了整衣裳,桓行簡那道含著微微笑意的目光停在她臉上:“沒有,你聽他鬼扯。”

“那你身上哪兒來的傷?”嘉柔半信半疑,這塊疤,似乎很久前就有了,兩人行事時她觸到過,只當刀槍無眼不知哪回落下的。

桓行簡一筆帶過:“不記得了,”說著曖昧沖她一笑,靠近了,壓低嗓音,別有意味地垂下目光一掃她下身,“別急,晚上我好好疼你。”

嘉柔先是不解,很快領悟,臉騰地下紅了。眼見她羞答答窘迫欲逃的模樣,一如從前,桓行簡忍不住把人一攬,剛要親吻,外頭傳來兩聲輕咳:

“大將軍?”

桓行簡戀戀不舍把嘉柔一放,低笑自語:“還是等晚上吧。”他起身出來,原是清點的戰果出來。冊薄呈上,他略略一看,哼笑了聲,並不急於表態,只說句“我知道了。”

隨後,招來石苞等人,變了副神情,眉眼冷峻:“李蹇是一夜沒睡都在殺敵嗎?”說著,冊薄朝案幾上一摔,“這樣的數他也敢報,不怕吃撐了他,你再去核查。”

虞松衛會快速交匯了個眼神,正想提事後封賞之事,似被桓行簡料到,手一揮,先止住了:“回洛陽再定不遲,吩咐下去,明日一早準備回京,讓毌純他們來見我。”

衛會機靈,瞄了眼稍間,已猜出嘉柔在裏頭避嫌,因此踱步出來後,笑嘻嘻對虞松道:

“叔茂,你別這麽死心眼嘛,沒看見佳人回來了?”

虞松無奈看他故作玄虛,衛會眼中精光乍泄,沖他撩了撩眼皮,道:“你等著看,李蹇毌純兩個絕不會重賞。”

這一戰,兩人奮勇殺敵可謂猛將,虞松微微笑了笑,似也了然,兩人並肩走了出去。

毌純等人被叫進來,無非安排淮南防務,老生常談,桓行簡並未啰嗦,言簡意賅囑托事了,只留毌純。

“屬下還沒謝大將軍臨危相救。”毌純單膝一跪,抱拳行禮,桓行簡微笑請他起身,喊出嘉柔。嘉柔本在裏間無所事事等候,外頭的對話,也都差不多聽了個遍,猛地一驚,連忙走了出來。

“毌叔叔!”她脆脆喊了一嗓子。

桓行簡噙笑看看嘉柔,又看看毌純,自己一擡腳往外走:“我就不妨礙你們說說話了。”

語落,他人倒真的利索離開了。一場大戰後,毌純眼底略有一抹青色,不過常年戍邊,久經沙場,這也不算什麽。所以,嘉柔問東問西時,溫言笑道:

“柔兒,放心吧,諸葛恪這回栽了個大跟頭,回去還不知是什麽光景,淮南一時間定是太平的了。”

嘉柔一片欣欣笑意,眉眼都跟著鮮活起來,不知想到什麽,有點羞赧了:“毌叔叔,我那時來送信想大將軍趕緊救合肥,看來,是我錯了呀?”

毌純哈哈一笑,胡子亂顫,慈眉善目地把嘉柔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咂摸道:“柔兒,我也算你長輩了,不得不說你兩句。那麽危險,你一個人跑來送信,這實不可取,日後不準再這般沖動了。”

看嘉柔不好意思點頭垂首,毌純才試探問:“柔兒,有些事我還得問問你。第一,你人不是在洛陽嗎?怎麽從茶安來報信?第二,你這段日子又是跑哪裏去了?”

個中曲折,恐怕自己都難能說清,嘉柔轉過身,斟了碗茶奉給毌純,含混道:“說來話長,毌叔叔不用掛心我,我心裏有數。”

毌純長嘆口氣,茶飲盡,手一抹胡須上的水珠,道:“柔兒啊,你跟大將軍的事,其實我不該管。可我見大將軍待你,還是有心的,你一個姑娘家不要管太多事,跟著自己的男人便是。你爹爹他,漫遊四方,就是我也難能見他,你姑娘家離了父母,就是夫家的人了,好生過著,啊?”

他是武將,話雖糙了些可發自肺腑,也不知道嘉柔聽進去了沒有,又叫了聲“柔兒”,嘉柔沖他燦然一笑:

“我記住了。”

合肥事畢,毌純等率著人馬回自己治所,大軍也要凱旋班師。府衙的後宅清凈,不過,就幾個婆子管事,收拾一通,總算整潔許多。天井裏鎮了些瓜果,已是難得,高高的梧桐樹投下一大片濃蔭,看著平添幾分涼爽。

樹下有石凳,桓行簡同幕僚等人在院子裏說話,石桌上放了盤棋,他和衛會對弈,其余幾人在旁觀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