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高平陵(8)(第2/3頁)

“我要你佩服幹什麽?”桓行簡絲毫不領情,走過來,把她擠到一邊,側眸笑,“不如,我們賭一把?你敢不敢?”

“賭什麽?”嘉柔一聽要賭顯然很有興致,轉念一想,神情萎頓下來,“我沒那麽多錢。”

“不賭錢,”桓行簡嘴角莫測,信口逗弄,“賭脫衣裳。”

嘉柔一下耳朵根紅透,怔怔的:“你,你不要臉!”

惹得桓行簡忍不住哈哈大笑,“好了,我說真的,賭你留下來,我要是閉著眼全中了,你留下來,別再動歪心思,如何?”

嘉柔才不信他閉眼成瞎子能投中,吹牛哩,心裏翻他一個白眼,面上極力佯作尋常:“好,君子一諾值千金,你要是輸了,我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說著,把箭一收都給了他,看桓行簡這就閉了眼,剛站定,準備出手,她“哎”了聲:

“不行,萬一你偷看呢?”嘉柔從袖管裏把帕子掏出來,一抖,桓行簡便朝旁邊石凳上坐下,慷慨道,“好,你拿帕子系上我就看不見了。”

嘉柔站到他身後,纏了一圈,有心使全了勁兒一勒,桓行簡沒著意,被她帶得往後仰了仰,聽她口氣無辜:

“要系緊,你才看不見。”

桓行簡不計較她這點小心機,借她胳膊起身,吩咐說:“你去敲兩下壺。”

嘉柔不懂,照做了,只見他耳朵似乎是動了一動,正好奇他是不是狗耳朵啊這麽靈的……桓行簡已經持箭在手,他人在那兒站著,挺拔如松,手擡起,嘉柔睜大了眸子不敢眨一眨,眼睜睜看著箭在空中飛出段流暢弧線,掉入壺中。

“不,”嘉柔懷疑帕子漏光,她上前,“你側著站。”桓行簡笑她一聲,接二連三中了,嘉柔越看越急,最終等他最後一枝入壺,終於失望地松了肩膀。

桓行簡把帕子一掀,微微笑說:“如何?願賭服輸,姜姑娘。”

嘉柔默不作聲,盯著自己腳尖苦惱地要命,懊悔自己太小看他。正走神,桓行簡從身後把她一攬,困在胸前,低笑啄了下她的臉頰,“你要是肯留下,別動不動就尥蹶子,我能答應你的事還有很多很多。”

聽他語氣溫柔,嘉柔莫名打了個寒噤,她突然很想問,那天,在畫室到底發生了什麽?

身子僵僵的,嘉柔眼睛快速眨了兩眨,方才因投壺起的愉悅散得幹凈。她沉默片刻,輕聲說道,“你別動夏侯太初。”這語氣,分明是與年紀不符的成熟,她特意換了稱呼。

桓行簡笑意一寒,溫聲問她:“我為何要動他?還有,你這話說的,我雖升了官,也不過管著禁軍,都督中外軍事大權的是太傅,你怎麽不說別讓太傅動他?”

嘉柔掰開他手,慢慢轉過身,搖頭說:“太傅不會。”

“你的意思是我會了?”桓行簡冷笑,彎下腰,把投壺中的箭悉數取出,“我在你眼中就是個整天想著怎麽害死太初的人,是不是?”

“我沒有,”嘉柔爭辯了句,剩下的話並未全盤托出,她忽然低聲說道,“我只是很怕,當初,阿媛曾護在郎君身前不讓舅舅傷害父親,我也希望,她的父親不要因紛爭而傷害她的舅舅。”

“好,我可以答應你,只要太初對我並無芥蒂,他好好做他的大鴻臚,我跟他,自然不會有什麽。”桓行簡說完把人一把抱起,就往房裏去,“最後一次,以後不準你在我跟前再提別的男人,否則,我真會殺了太初說不定。”

嘉柔心頭猛地一沉,她忙搖首,桓行簡隨即命令:“手環住我。”剛進了門,桓行簡把她朝門上一抵,眼睛裏盡是邪火,朝嘉柔脖間直吐氣,“好柔兒,我看你我還是顛倒衣裳的少了。”動作粗暴,嘉柔頭上的金釵斜落,一把青絲全散開了,她很快耐不住,哭了出來,桓行簡心境復雜對她不曾懷妊一事道不出是什麽情緒,只管一味孟浪。

兩人又滾到竹簟上去,晝氣愈熱,嘉柔雪白的腕子上盡是簟紋,香汗淋漓,慵懶睡那不動了。桓行簡欣賞片刻,在她耳畔輕輕狎笑:“我是不是該作首《詠內子晝眠》?”

這邊跟嘉柔親昵未盡,窗子底下傳來婢子的聲音:“太傅請郎君過去。”

薄衫一地,桓行簡從帳子裏出來,撿起穿上,臨走不忘俯身捏了捏嘉柔的臉,見她裝睡,也不點破:“等晚上我再來找你,我們說說話。”

洛陽永和裏附近,有胡人騎白象,觀者如堵。從已故征北將軍朱季重府前過時,他十七歲的女兒朱蘭奴正趴在墻頭百無聊賴朝外張望,底下小婢子扶梯辛苦,聽外頭一聲聲喝彩,心裏癢得很,昂著腦袋,一雙眼早飛墻外頭去了。

“找死,晃什麽晃!”朱蘭奴察覺到梯子不穩,兜頭罵道,一時不解氣索性找來鞭子,抽得小婢子抱頭鼠竄地求饒,她氣呼呼停手,是看到了母親正一臉慍色地用看老姑娘的眼神瞪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