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愁風月(4)(第2/3頁)

兩人唇舌交纏,嘉柔氣窒,兩手不覺抓死了他的衣襟。

等在她腔子裏遊刃夠了,桓行簡退出,一撫嘉柔輕喘不止微張的紅唇,不忘戲弄:“看來蜜餞很可口,要不,怎麽柔兒此刻如此甘甜?”

手到擒來的**,嘉柔聽了,心煩意亂那份害怕重置心頭,眩暈間搖首避開:“我要回去……”

“你姨丈,是太傅一手提拔上來的,當下正在涼州忙著屯田。”桓行簡冷淡陳述,“你回去,除了添他心思沒別的用處。”

“不會的,姨丈不會嫌棄我,我就是要回涼州!”嘉柔柔韌的腰肢挺直,攥緊了衣襟。

這語氣,不再是嬌俏少女,真像是個執拗的小孩子了。夜涼如水,況且她剛病一場。於是,那柔軟紅唇不覺離了指間的掌控,桓行簡也未作強求,轉身把掛在樹枝上的燈籠取來,遞給她:

“看著路,你明日大可告訴太初和你姊姊,你我雨夜裏都做了什麽。你若不說,我來說如何?”

嘉柔臉上頓時半點血色都沒了,情急之下,踮起腳去捂他的嘴:“不許說,我不許你說!”她一顆心被人捏攥得發痛,不知是冷是氣,渾身直抖。

桓行簡就勢把她小手一捉,輕輕拿開,低笑凝視著嘉柔雪白的臉色:“柔兒,你明日要是在太初面前提回涼州的事,我這就跟他挑明了,把你納為側室。”

嘉柔紅唇一張,震驚極了,連連後退拼命搖頭燈籠也不接,轉身飛快跑開了。一路疾行,兩旁遊廊裏有紗罩的燈籠引路,她輕手輕腳進了園子,合上門,人朝暖烘烘的帳子裏一躺,心口還在砰砰地亂跳一氣。這人實在可恨,她咬住嘴唇,手撫著胸口強迫自己不要再往月色浸透的窗子那看--

他沒跟來,不會像那晚那樣折磨自己了。

用被子把自己遮了個嚴嚴實實,嘉柔闔目,逼自己趕緊入睡,等明天就好了,明天就能見到兄長了……她在這樣念頭的支撐下,終於漸漸放松,眼皮子發沉時,依稀地聽到寥落的雁聲自墨藍天際灑落,有些哀愁,有些疏闊,嘉柔昏頭漲腦地想,我跟大雁要往反著的方向去呢,我要往西北去……

草以春抽,木以秋零,冷風刮了半夜落葉被摧折成一絕流光,夏侯至的馬蹄踩得金黃窸窣作響,朝吏部尚書楊宴的府邸來了。

被家仆引到後堂,剛脫了履,一室濃郁熏香撲鼻而來。

“是太初?”屏風後人影晃動,楊晏胸前衣物大開,露出瑩白肌膚,一雙腳,不著白襪。只有那張白到發膩的臉上暈染了層層汗意,紅潤非常。

他剛發過散,從昏死過去的少女身上起來,一擡腳,飄飄自綾羅綢緞叢中踏過,放浪形骸地出來了。

幾上,仍擱著描金孔雀牡丹紋執壺,盛有冷酒。角落裏沉默的婢子忽膝行過來,將新搗出的五石散,悉數拿青釉刻花盤裝了,呈在上頭。

夏侯至看楊宴模樣,笑了笑,同楊宴相對坐了,眼眸一垂,撚了撚盤中粉末,給楊宴斟了杯冷酒遞給他吃:

“平叔此刻可覺神明開朗?”

楊宴一飲而盡,哈哈大笑:“你我年少富貴,行散不過以濟其欲求房中樂而已,畢竟,紅塵難舍。”

夏侯至淡笑沒接話,楊宴瞥他一眼,搖搖頭:“太初何必如此,娶一寒**,又不肯置妾室這等歡情置之於身外未免可惜。”

“人各有志,比不得平叔。”他神色漠然,“我昨夜去大將軍府邸拜見大將軍,賓客滿堂,談玄論道,不知長安比洛陽如何。”

“長安無所有,唯桓睦故舊而已,”楊宴擡手拍了拍他肩頭,語氣親密,“太初,困囿於宮墻之下的禁軍裏,怎麽能比得上坐鎮一方,指揮千軍萬馬,到時,功業彪炳,裂土封侯,何等快意人生!”

“所以,這是讓子上隨我去長安的緣由?”夏侯至手指蘸上些五石散,沉吟道,“大將軍有伐蜀的意思,我去長安,這一仗未必就能勝。太傅多年沒打下來的地方,平叔真覺得我能如探囊取物?”

楊宴呵呵笑了,將酒盞丟開,懶懶靠在引枕上:“太初既然都想到了這一層,有何畏懼?勝了,正是我等建功立業以奪聲望的大好良機,敗了,桓行懋能逃得掉?想給子上找點漏洞對於太初來說是難事嗎?雍涼乃桓睦故舊勢力所在,太初這一去,是斷了他的左膀右臂。”

說著,唯恐夏侯至不放心似的,身子又傾近了,“太初,桓睦的年歲你算算,他拿什麽跟我等爭?他一個外臣,又怎麽能比得上你同大將軍,這才是天子仰賴之處。你今年二十有六,這般年輕,本聲望隆重若再能建有軍功,日後,放眼天下舍君其誰?”

藥性酷熱,楊宴面白,言辭激烈處汗珠直滾不得不頻頻往腹中灌進從冰室取出的蔗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