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愁風月(2)

偎紅堆翠裏,那股陌生的男子氣息,幽暗噴灑,嘉柔怕得一顫紅唇翕動著,一時間,喉嚨裏什麽聲音都發不出。

桓行簡看不清她,只有馨香入鼻,三兩下把她抱付剝了下來察覺到嘉柔抖得厲害,凝脂如雪,似新芽春筍,處處是少女纖細的緊張,他附在嘉柔耳畔輕笑:

“別叫,你想讓人都知道你我要共赴巫山麽?”

“不,我不……”即便不懂,可嘉柔心裏著實害怕,羞惱地哭了出來,桓行簡微皺眉頭哼笑一聲,低聲誘哄她,“好好好,你別扭來扭去的。”話音剛落,握慣筆也握慣殺人利刃的手攥住她下頜,嘉柔吃痛,剛逸出口的尖叫被桓行簡俯身貼上她兩片紅唇,堵了回去。

一片雨過天青撤去,頸子被桓行簡托著被迫與他對視:

“小姑娘,不是在遼東很兇說瞧不起我的嗎?你那股厲害勁兒呢?”

她悶聲嗚咽,仿佛錦屏上一截雪沉的梅枝嬌戚戚地顫,不清不楚的悉數被外頭的風聲雨聲淹沒埋葬了。

嘉柔年幼不知事,腦袋在枕頭上搖得青絲淩亂,掙紮起來,桓行簡傾頭,心裏嫌她麻煩索性從床頭摸索來披帛,將手腕一纏,擱到頭上去,再不許她亂動。

不知過了多久,桓行簡在她耳畔低語了句什麽抱起她。

他聲音粘稠得比夜色還重,嘉柔鬢發濕透,幾無意識地歪在了他肩頭,哀哀的模樣。

雲黑如磐,雨聲依舊幕天席地,風聲則小了許多,桓行簡把嘉柔放開挪到枕上,自己披了衣裳下床,點上燈,一室裏慢慢亮堂起來。

轉身再去看嘉柔,她是真的累了,小臉通紅,熱汗打濕的鬢發一縷縷地貼在脖間,他笑著給她撩開,愛不釋手地握了握一雙無骨柔荑。再看人沉睡不醒,下面風光無限,心隨意動,把墊在身下的寢衣慢慢抽了出來。

點點殷紅,昭昭入目,桓行簡微微一笑繞過鶴屏走了出來。廊下,風雨襲身凍得寶嬰想直跳腳,卻只能原地發抖,桓行簡的吩咐是一個時辰後才準往這候命,此刻,呆了半晌忽聽門響,忙斂衣撫發,進來後不敢四處亂看,聽桓行簡的聲音從上頭沒什麽情緒的飄下來:

“打熱水來給她清理下,不要驚動了人,也不要弄醒了她。”

寶嬰熱著臉答應了,她自然知曉內情,一雙眼,這麽期期艾艾地擡了一擡,桓行簡那抹玄青色衣角從眼前一掠而過,拿起傘,竟這麽就走了。

這一覺睡的沉,雨綿延到天色微熏也不見停的意思。屋檐下,水缸裏蕩著一渦渦的水圈,睡蓮殘枯,莖葉俱敗,在秋色裏襤褸下來。可偶爾紅葉墜落,在上頭浮浮沉沉的倒煞是好看,寶嬰睡得兩眼發酸,沒功夫看景,躡手躡腳一掀帳子有些憂心地看向嘉柔。

嘉柔醒了,意識剛回到腦海中身上那股渾身骨頭都要散架的勁兒便也清晰顯現,她渾身精光地臥在這錦繡綢緞中。是夢麽?她腰都要斷了,胸前一抹抹的噬痕提醒著這不是夢,他真的好大的力氣……嘉柔一陣驚懼,沒來得及細想,忽見寶嬰不知何時到的身旁,一雙滴溜溜的圓眼睛正定在自己臉上咂摸著什麽。

她好一陣害怕,把綾被一扯,只露出兩只含愁嬌怯的眼欲語還休。

“姜姑娘,你醒了,要起來洗漱用飯嗎?”寶嬰和善地問她,嘉柔不知怎的,一汪清淚旋即湧了上來只是搖首,再不說話了。

寶嬰見狀,並不點破上前給她掖了掖被角什麽都沒說,正要走,一只纖細的手臂突然從被子裏伸了出來,拉住她:

“寶嬰姊姊……”

剛啟口,嘉柔被一股羞恥無措沖擊地再忍不住,嚶嚀哭了出來。她能告訴誰去?再不知事,也知道自己這樣是嫁不了人的,若是被崔娘知道了,姨母和父親都就知道了,那個人,為何要這樣對她呀……越想越怕,嘉柔徹底沒了主意,腦袋一縮,躲在被子裏哭得渾身直顫。

寶嬰心裏頗不是滋味,又不敢多言,湊上前去,俯身小聲撫慰她:“你放心,姜姑娘,這件事奴絕對不會跟任何人說的。昨晚,除了奴再沒人知道。”

啊,她果真是知道的,嘉柔一個寒戰,沉默哭了許久直到面頰赤紅,腦袋昏沉作痛,顯然是病了。寶嬰忙不叠去請醫官,隔了簾子把過脈象,開出祛風散寒的方子,由崔娘親自給文火煎了,扶嘉柔起身,看著灌下肚見她病歪歪地又躺倒,臉色一沉,把簾子放下轉身出來就質問寶嬰。

似乎料到崔娘發作,寶嬰很鎮定,跟她解釋說也許是秋意驟濃不知哪個時候閃了風晾了汗,嘉柔便病倒了。

“我昨夜走時還好好的,”崔娘意識到自己問的急了,這是侯府,不是涼州刺史府裏,語氣稍緩,“不管如何,日後伺候的要盡心些,柔兒向來不愛生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