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路無坷這病秧子隔天起得比阿釋還早。

阿釋是被一陣香味叫醒的,當時在夢裏還以為家裏進了賊。

是路無坷在做早飯,煎了兩個蛋炒了兩份面。

阿釋就是給她淋炒面上面的蒜頭醬油給香醒的。

還挺好吃,她們路無坷都會做飯了。

阿釋卷著面條塞進嘴裏,看到攤在客廳地板上的行李箱,差點一口面嗆嗓子眼裏:“路無坷你這才剛回來幾天?要走了?”

路無坷正坐沙發上把衣服疊好了往行李箱裏放,看她:“沒,我去陽城幾天。”

“去陽城幹嘛?敢情你不是回來度假,是來出差的?”

阿釋想想還挺有道理,要不然路無坷怎麽會那麽急匆匆趕回國,這就解釋得通了。

路無坷很誠懇地跟她說:“我辭職了。”

阿釋這下是真的被嗆到了,咳到驚天動地。

她拿過手邊的水灌了一大口,等那口氣順下去了爆發出一聲:“什麽?!”

“等等,你這趟回來不是待幾天就走?你不是回來玩的?”

也不怪阿釋不知道,這次她回來得匆忙,也沒事先說一聲。別人要辭職什麽的好歹都會跟家裏人和朋友說說,路無坷卻就這麽回來了,一聲不吭的毫無預兆的,阿釋哪兒能知道她這次是回來就不走了。

路無坷點點頭。

阿釋最初的震驚過去後就沒那麽驚訝了,那大喇叭的聲音都跟著小聲了不少:“那你那工作就這麽不要了啊?雖然你們那舞團天天跑各種劇院和活動,但待遇那叫一個好,工資高福利多,還是那種名氣活兒,你真不幹了?”

路無坷在國外那舞團挺有名的,三天兩頭被請去劇院表演,受邀去參加很多活動,舞台劇已經被很多公司簽下了到一些場所演出。

越是出名和專業的歌舞團越是難請,路無坷他們那個舞團就是這樣,不夠格的上面的人不會接。

阿釋以前總開玩笑說他們這行來錢來得簡直跟現在紙碎金迷的娛樂圈有得一比,這工作簡直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路無坷又把一件衣服放進行李箱裏,沒擡眸:“換換工作也不錯。”

阿釋雖然替她惋惜,卻也尊重她的決定,她坐餐桌那兒,兩手撐著下巴看她:“那你是以後都不打算回去了?就在瀾江了?”

路無坷因為發燒,眼睛有點水蒙蒙的。

黑色瞳孔幹凈純粹,一層剔透的水,她點了點頭,倒是沒什麽所謂:“是啊。”

“哎,也沒事,”阿釋這樂觀主義者很快就想開了,“金子到哪兒都會發光的嘛。”

說完又繼續吃她的面,問她:“那你這趟去陽城幹嘛啊?”

“看比賽。”

阿釋一頭霧水:“什麽比賽?”

路無坷倒是回答得爽快:“拉力賽。”

阿釋這次不是驚的,是愣的,兩秒後幹巴巴擠出了一句:“你要去看賽車?”

路無坷一點也不扭捏,點頭。

這要是一級方程式錦標賽阿釋還可以覺得是路無坷在國外培養出新興趣了,但她說的拉力賽,阿釋怎麽著也沒辦法不往某個人身上想。

沈屹西就是職業拉力賽車手。

她惦記著路無坷昨晚那種不太對的狀態,雖然路無坷今天情緒明顯好了不少,但她最終還是忍了忍沒問,最後只囫圇叮囑了她幾句:“一個人去陽城要小心點兒,去看比賽肯定很多男的,你自己一女生要注意點兒。”

越說越擔心,她蹙眉改口:“要不我陪你去吧?”

路無坷擡眼看她:“不用,你工作不想要了?”

提到工作秒慫的阿釋:“……”

阿釋在一家機械公司設計研發部門搞機械設備的設計,他們那老板難搞得要命,十天裏有九天得加班就算了,那人更是每天讓人氣到怒火三丈,而且這怒吧還只能自己吞回肚子裏。

阿釋每天得在老板後頭翻他一百個白眼。

但最終還是得向飯碗低頭,她嘆氣:“那你今天什麽時候走?”

“待會兒就去機場。”

“機場離這兒還挺近的,打車用不著多少錢,別坐公交。”

阿釋吃完就上班去了,臨走前還不忘把她那治發燒的藥扔她行李箱裏,讓她三餐記得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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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無坷中午飛機到的陽城。

陽城天氣和瀾江的不太一樣,春陽高掛,萬物勃勃生機。

拉力賽賽道不固定,比賽都是在公共道路上進行,這些賽道大多跨省跨國,陽城只是這次拉力賽的一個分站。

陽城第一個特殊賽段起點在一片荒野郊外,那地方附近荒無人煙,就一小鎮離那兒比較近,這次來陽城看比賽的大多數都會在小鎮那邊落腳。

路無坷從機場出來後坐了一個小時車才到小鎮上。

小鎮上四處可見的平房,偶爾幾處高樓反倒顯得有些突兀,生活節奏光是看坐在自家門檻上搖著蒲扇扇風的老人家就能知道挺慢的,房屋建造有地方風格,鎮民服飾也很有特色,很有韻味的一座小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