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王徽妍看著暈倒在床榻上的男人,剝起了他的衣衫:“你可千萬別死了……我不想殺你,我就是想逃跑而已。”顫抖地手還是暴露了她害怕的心情。

裝暈的男人恨不得拎起這個傻女人直接扔上馬車走人。

想到她的不告而別,他迅速冷靜下來,絕對不能輕易讓她知曉他來了。

閉眼感受著小手在身上摸來摸去,他只得極力避免穿幫,簡直猶如酷刑。

少女穿著過長的衣衫,又脫下男人的靴子套了上去,梳了一個發髻又拔下他的發簪,最後將床榻上的蹀躞帶系在了身上。

臨走時不忘向床前的男人躬身行禮,“這位郎君,得罪了。”依舊覺得他的身形和慕容策有些相像,來不及多想,眼下迫在眉睫的事兒是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她只得打開門左顧右盼之後趁著夜色逃離了這間青樓。

守在暗處的吳六一見她鬼鬼祟祟拖著長袍跑了出去,仔細一看這不是陛下的衣袍麽,死命捂著嘴不敢笑出聲,只得命人快速回潛邸送來衣袍,自己先行上了樓。

慕容策起身揉了揉疼痛的脖頸,無奈地自嘲,他上輩子做的什麽孽,這輩子派這女人前來整治他,還是永遠不得翻身的那種。

腦海中浮現起她身著樓蘭服飾的樣子,喉結動了動,只得揉了揉眉心,擡手示意摸進來的太監匯報情況。

“娘娘順利離開了,就是衣袍有些過長,差一些絆倒。”吳六一捂著嘴眼珠轉個不停。

無奈的男人只得等著暗衛送來衣袍,換上後這才離開了讓他百般不適的地方。

*

王徽妍下了馬車就看到等在祿和盛門前的大管事,“慶叔付給車夫十兩銀子!”她逃出來後刻意跑了一條街,見路邊停了一輛馬車說了價錢就往車裏鉆。

車夫以為聽錯了,再三確認是十兩銀子,歡喜地將馬車駕的飛快。

慶叔出動了所有家丁出去找尋,忍無可忍就差報官了,見到她回來別說十兩銀子,十兩金子都不在話下。趕忙命人付賬,跟在她身後進了商號,“夫人你可嚇死老奴了,到底是怎麽一回事,這要是將你弄丟了,奴如何向侯爺交代!”

王徽妍聽著他的嘮叨詢道:“九爺呢?”

容九接到消息說她回去了,這才焦急地趕回了祿和盛,眼下只得裝作找尋她的樣子,拉起她的手臂仔細打量著她:“你可有事?”

少女撫著胸口:“有驚無險,上樓說。”不忘轉頭安撫:“慶叔,讓你擔憂了,明日給每人發放一兩銀子壓驚錢!”

她進門就倒苦水般將今日所見所聞告訴了容九,隨後仰躺在榻上,想到那位金主被剝了衣裳,趕忙跳起脫下累贅的衣袍。迄今為止,她也只是穿過慕容策的披風,今晚穿了別的男人的衣袍讓她越發覺得對不起狗男人。還被別的男人摸了臉……

容九見她一臉懊惱,只得說道:“先去沐浴,過會子我為你施針。”怕是她今晚又無法安睡了。

王徽妍嗯了一聲,將衣袍仍在地上去了凈房。

待披著濕發出來後卻無心睡眠。

她將自己蜷縮在椅中,看著桌上的筆墨紙硯發起了呆。

今日竟然對著陌生的男人說起了懊悔的話,遠在天邊的男人卻沒有機會聽到。

她不由得將頭埋在雙臂內,心中的思念之情猶如雨後春筍般在心中無限蔓延。

容九走上前為她披了一件衣裳,“你的寒症雖然好了許多,卻也不可熬著身子。”

“九爺,”王徽妍紅著眼看向她:“我很想他,我甚至想去青州等他!我怕看到夢裏他……”咬唇啜泣著,終究不願說出陰陽相隔的話。今日頗有劫後余生的感覺,生怕就被人玷汙了,這一世再無臉面對他。

她從椅中起身迅速走向床榻,打算更衣。

容九迅速將衣衫搶走,厲聲說道:“你瘋了?去往青州的路上早就不太平,你就天真的認為能順利見到他?這又不是出城踏青。”

少女含著淚,失魂落魄地站在床前。良久,她走向了書案,將燭台拉近後寫起了字。

容九在室內來回踱步,心中煩躁不已。

他至今不肯暴露身份,到底為何!難道不想帶她回去麽?再觀察兩日,若他還是這般不明不白,就帶著眼前的少女離開。

而王徽妍則將滿心的思念寫入了字裏行間。她不眠不休地寫至天明,這才被容九催促著補眠。

容九趁著她入睡,坐在書案前看了幾行便拈起狼毫快速抄錄下來,隨後將書冊小心翼翼地還原。

轉日,署名思君所著的話本《憶往昔》出現在汴州城內的書局中。

隨後也出現在慕容策的手中,只不過是容九抄錄的版本。

話本內記錄了新婚夫婦甜蜜的日常互動。

男人看著吸吮沾有蜂蜜的手指和月下強吻的橋段,昔日的場景仿佛猶在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