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王徽妍帶著狐疑坐在妝奩前,看著素蕓利索地梳了一個男子的發髻,這個時候還不忘臭美。

她指著玳瑁盒內略小一號的蓮花玉冠,“戴這個。”

身旁坐著的慕容珺睃了眼,咦了一聲,“陛下好像也有個相同的發冠,這是賜給了娘娘?”

“是麽?”少女裝傻道:“為何我沒印象了。”

其實慕容珺說的沒錯,狗男人的確也有一個類似的。

愛美之人都愛收藏各種首飾衣袍,在侯府時,她曾通過話本裏的描述,琢磨出時下少年郎君喜歡的發冠樣式,還特意畫了圖去瓊瑰定了一套冠簪,送給阿弟當生辰禮。

那枚簪子帶有一排短流蘇,阿弟最初佩戴那幾日,總能受到宗學中同窗的詢問。

還有個人願意出一萬兩銀子買去,阿弟雖然不敢賣,還暗中心疼了好幾日。

她頭上的玉冠也是她自己畫了樣式定做而得,又隨著陪嫁來到了皇宮。那日見慕容策佩戴蓮花冠,穿著天青色的水色紗道袍,行走間猶如降落凡間的謫仙,這才提醒著她,自己也有一套類似的冠飾。

素蕓拿出兩套男子衣袍,“娘娘,您入宮時只帶了兩套,這……”

王徽妍歪頭看著鏡子裏的女人,見她頻繁看那套寶藍色的,笑了笑命道:“我穿這套荼白色。”

慕容珺換上衣袍後,滿意地原地轉了一圈,“侯府的繡娘手藝這般巧妙,可惜了我都沒有地方去買。”

少女心說,那是我自己縫制的,你當然沒有地方去買。

她又被拉著並肩站在鏡前,行了一個叉手禮:“兄台,請多關照。”相互笑了起來。又被慕容珺伸手勾住腰間的蹀躞帶,向殿外走去。

少女捏住她的手腕,試圖將她的手從自己的細腰旁拿出,不滿地命道:“長姊,我可不是裴宣,莫要拉拉扯扯的讓人見了笑話!”

她路過桌幾,見還有幾塊炙肉沒吃完,還未等她想好如何處理,就被慕容珺拉著向殿外走去。

“等等。你在殿外等我半炷香的時間。”她想了想,還是選擇轉身跑回了寢殿,拿起象牙箸拈起一片片早已涼掉的炙肉,醮了蜂蜜放入口中。

有些可惜不如趁熱吃美味,但是又怕慕容策回來後看到炙肉剩下了心中不快,只得努力吃完。

慕容珺抱胸靠在寢殿門口,嘴角揚起一抹欣慰的笑意。

看這樣子,陛下總算快要守得雲開見月明了。

王徽妍將最後一塊醮著蜂蜜全部吃完,口中膩到不行,匆匆拿了兩顆甘梅子放入口中,這才對上慕容珺打量她的目光。

她捋著耳邊的碎發匆匆走來,欲蓋彌彰道:“我……有些餓了,想著過會子走路,怕沒有力氣。”

慕容珺並未想要戳穿她,示意她跟上,兩個人上了一輛外表樸實無華的馬車,出了皇城向常樂坊行去。

王徽妍見她至今未問蕭縈心的病情,想著興許是從慕容策那裏得知了一切,便沒再提起。有些擔憂地問:“長姊莫要逗我,陛下真的讓你帶我出來治病?”為何她心中總有種說不上來的怪異。

慕容珺看著她,想起了慕容策方才的叮囑。

其實從兩儀殿出來後,她明明想著先找個借口帶她出去,再假意讓她陪著自己去看病,順便也讓名醫為她診脈一番。可是看見她不知為何就直接說了出來,也許是不願再欺騙她的緣故?

她只好點點頭,強顏歡笑道:“陛下希望你身子康健,至於他有什麽目的,我就不知道了。”

王徽妍哼了一聲:“想一出是一出。”想起太醫說的話,他為何得知自己身體寒涼,難道趁自己入睡後做了些什麽?

少女臉色騰地紅了,趕忙掀開車帷看向外頭。

馬車“嘚嘚”下了禦道,向坊內疾馳而去。快到了午時,街邊的店鋪站著吆喝的茶博士,每個人的唱腔都不一樣,卻都有一套招攬客人的招數。

倏地一個挺拔的身影打馬而過,迎著風將他的襕袖吹得鼓脹起來。那人發簪上的流蘇好生眼熟,卻因為頭上戴著鬥笠,只瞧見剛毅的下頜,是那般熟悉。

馬車跑的並不算慢,長姊坐在車內,她又不能將頭探出車窗外,只得靠在隱囊上喃喃道:“他怎會出現在上京,一定是我看錯了。”

慕容珺見她心事重重,擔心她害怕自己的身體,故意提到了美食:“過會子我帶你去柳泉居吃酒聽書。什麽琥珀白果,香脆炒兔,蟹黃蟹肉卷和西江料,托你的福,全部都要吃一遍。”

王徽妍悄悄吞咽了下,狡黠一笑:“反正我什麽都沒聽見,有吃的我就吃,我也分辨不出來吃進嘴裏的是何物。”路過道政坊時,她想起了李五娘,忍不住八卦道:“長姊,陛下早年可有心儀之人?”

慕容清致的眼光好歹是正常的,蕭縈心的長相和身材自然是沒得挑。李五娘是個什麽鬼?為何兄弟之間的審美差距這般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