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慕容策捧著女人的臉愣在那裏。

“為了一個女人,值得麽?”這番話在他腦海中盤桓著。

看著眼前酣睡的嬌靨,他笑得很慘淡,從她攜帶蕭縈心去了大相佛寺開始,他便知道。她義無反顧去送藥,她為了別的女人假意取悅於他,這才徹底讓他明白,原來都是虛假的鏡花水月,全部都是他的異想天開。

她在這件事上是有功勞的,若沒有她天然的助推,引出二哥這件事還真不好順利進行。

能讓長姊和蕭縈心在短時間內信任她,也是她的本領。

有時他甚至在想,在肅清異黨之前,冷淡她,或許對她來說才是最安全的。

可每日與她耳鬢廝磨,不自覺地想要探究著她的一切,又忍不住去介意她的不關心,不在意。完全做不到遠離和冷淡。

男人緩緩與身旁的女人以額相抵,閉了閉眼,早已適應靠近她便心跳如雷的習慣,即便她睡著了,威力也未曾減少半分。

“冷……”小手摩挲著觸到他的胸膛,整個人隨之靠了過來,窩在他懷中的同時,冰涼的玉足習慣性在他腿間找了一個溫暖的位置。

慕容策嘲笑她的身體比她的腦子誠實,摸著她的玉足開始憂心她喝了幾日的補藥,依舊不見改善,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將她攬了過來圈在了懷中,有些擔憂自己的私心是否給她帶來了很多煩惱。

想著為她安排差事,慢慢將她從殼中拉出來,終有一日會夫妻同心,可是太醫的話,再一次在耳邊響起。

想到母妃雖然只有他一個孩兒,卻對待他並不親近。幼時聽聞她生產時差一些沒能醒來,想是身體壞了,之後再也未有所出。

男人擔憂地看了懷中的人兒,想著她本就暈血,若她日後也在生產時鬼門關走一遭,他不敢再想下去,下意識緊緊摟住了她。

*

次日一早,王徽妍醒來後想起昨晚睡前的盤算,見枕邊無人,趕忙起身掀開帷帳。

見慕容策尚在更衣,她松了一口氣,趿著絲履走至他面前福了福:“陛下,臣妾昨晚想了想,前朝還在為災情籌款,後宮卻大張旗鼓地宴飲,著實不妥。眼下適逢春蠶吐絲時節,不若臣妾帶頭號召眾誥命夫人養蠶紡絲,為天下婦人做個表率。”

男人對鏡整理發簪,想到昨晚心中愧疚,垂下眼眸淡淡說道:“皇後若怕蟲子,豈不是會當眾出醜?”

“陛下多慮了。”王徽妍剛要繼續說,見他示意吳六一將放置玉帶的托盤端至面前,只得拿起玉帶走至他的身前,微微前傾,將玉帶環繞上他的腰身。

目光略過他線條利落的下頜和誘人的喉結,手上的準頭越發失衡,她只得別過眼去看著肩上的繡金紋龍圖樣拉回魂魄。

倏地,耳旁垂落的青絲被他拈起,唬了她一跳,本來搭上卡扣的手一顫,生出了些許汗意。

“朕怕你的頭發再次纏繞在盤扣裏。”

慕容策見她微低著頭,一頭青絲如瀑,垂落在他的胸前,夾帶著好聞的馨香。他不由得看向鏡中兩個人親密的姿勢,眸中湧上一層暖意。想起上次她的頭發纏繞在盤扣裏,這才輕輕拈起了她的墨發。

少女低低應了聲,系好玉帶後,順勢接過了握在他手中的一縷青絲,退至他的身側,低著頭沉默著把弄著自己的發梢。想起方才回稟只說了半句,又趕忙擡頭看向他。

“臣妾……”

“你……”

王徽妍見慕容策擡手示意她先說,故作淡定地保證道:“陛下放心,臣妾不怕蟲子,絕對不會為您丟臉。”

男人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終於頷首,“記得喝藥。”轉身離開了清寧宮。

少女見他離開了,用完早膳想著先將懿旨擬出來,好命人送至幾名公卿家中。

此時殿外內侍通報:“楚昭儀,吳才人,張美人前來覲見。”

王徽妍手拿狼毫在宣紙上打著草稿,頭也不擡地命道:“素蕓,你去安排幾名嬪妃在正殿飲茶,我隨後就來。”

素蕓應諾,去了正殿招待。

片刻後,楚昭儀等人見皇後身著沉香色纏枝蓮紋大袖衫裙款步而來,發髻上雖然只是簪了一枚碧玉鑲珠步搖,但瞧著垂珠各個兒圓潤大小相等,一看就不是凡品。衣衫雖不奢華,但卻更顯恬淡雅靜。

眾人起身雙手加額盈盈下拜,“皇後娘娘萬安。”

“快快免禮,都坐下罷。”少女升座後看向三名嬪妃,“這幾日本宮因諸事繁多,便取消了朝見,妹妹們可是有事稟告?”

楚昭儀見自己位分最高,便起身帶頭回稟:“臣妾們聽聞貴妃娘娘病重,本想著去飛霜殿探望,卻得知貴妃娘娘仍舊留在了別苑,”她睃了一眼吳才人,擔憂地說:“都很為她憂心。”

王徽妍放下了茶盞,頷首道:“妹妹們有心了,陛下昨日已命太醫正親自趕往別苑,今日是何情況本宮還未得到消息。也是憂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