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第2/3頁)

伯雅一怔,趙姬已來到她面前:“雅公主,日後你一定能尋到真心求娶你的男子,不為你的公主身份,只為你這個人。若是沒有這樣一個人,那就祝你快樂順遂,一世安穩。”

趙姬沒有哭鬧,亦沒有難過,她同她說著好聽的話,目光同情地望著她,行了帝台的禮,然後拿走了她身邊的大氅。

那件大氅,是下雪那日,趙姬披到她肩上的那件。

伯雅心中一瞬間空落落。

趙姬身為帝台人,她是敬愛她這位夏公主的,可現在趙姬不再敬愛她了。

姬稷起身就要隨趙枝枝而去。

伯雅一把拽住他的衣角,她壓抑多日的情緒此刻爆發:“求娶的事,你早就告訴她了?”

姬稷不滿地揮掉衣袖上那只手:“是。”

伯雅:“你不怕她傷心?”

姬稷:“孤不告訴她,她才會傷心。”

伯雅唇角抖動:“你真心要娶她?你可知她是半奴!”

姬稷:“那又如何?”

自趙姬平靜地從屏風後走出說完那番祝願後,伯雅的心就亂了。

她覺得自己現在就像一個受人嘲笑的醜角,聽見姬稷說出要娶趙姬後,這種感覺更甚。

她再也掩藏不住自己眼中的恨意,她瞪著他,就像瞪著一只窮兇惡極的狼:“你們殷王室的天子之位如何得來的,全天下的人都知道。”

姬稷坐回去,他目光波瀾不驚,平靜地看著她:“怎麽,你想拿回去嗎?”

伯雅咬牙切齒,她強忍著才沒有讓自己繼續“胡言亂語”。

姬稷:“是,殷王室的天子之位是你王父拱手相讓,為此,殷王室將永遠感恩。可殷王室雖然感恩,但也知道自己憑何拿下帝台,沒有殷王室入主帝台,就沒有今日的帝台,帝台那些舊貴將永遠踩在天子的頭上,吸天子的血,吃天子的肉,將天子的尊嚴踩在腳下踐踏,天下諸侯,永遠都不會將天子放在眼裏!”

他抑揚頓挫地落下這一句句響亮的話,伯雅震住,她搖著腦袋,下意識捂住耳朵。

姬稷聲音加重:“不破不立,夏天子懂這個道理,公主身為夏天子的女兒,為何不明白父親的苦心?為何要執迷不悟讓自己活在仇恨中?是殷王室奪了你王父的天子之位嗎?不,不是!奪你王父之位的,是數百年來欺壓天子的夏舊貴和諸侯列國!”

伯雅眼中含淚:“不要說了!”

姬稷氣定神閑,緩聲:“這些話本來不該由孤說,只因你是夏天子的女兒,是殷王室恩人的女兒,所以孤才要親自將這些話告知你。”

伯雅心亂如麻,她不想再聽,她要離開,剛起身,帝太子冷戾的聲音擲來:“你在鳳城養的三十萬將士,已經收編為殷軍,日後你不必擔心沒有守衛護身,殷王室會派出一隊精銳之兵護你左右。”

伯雅一下子跌回軟席,她捂著胸口,臉色蒼白:“你,你說什麽?”

姬稷:“多虧雅公主離開鳳城,孤才能順利收編那些將士。”

伯雅舌撟不下。鳳城的將士是她最後一道底牌,是她手中最重要的籌碼,她苦心經營了數年的堡壘,竟然一下子坍塌了,沒有任何征兆,沒有任何端倪,令人措手不及,怎麽就成這樣了!

不,不,不可能!殷王室絕不可能知道她暗中養兵的事!他一定是在誆她!

“你撒謊!”伯雅怒火攻心,不顧一切地朝姬稷撲過去。

姬稷輕巧一閃,伯雅摔倒在地。

“你瞧這是什麽。”姬稷從袖中取出一串虎符。

是鳳城三十萬將士的調令。

“你若不是一心往孤面前湊,興許還能將這虎符多留一陣子。”

伯雅看清虎符的樣式,呆若木雞。她徹底崩潰,狼狽倒在地上,大哭起來:“你們早就想好要騙我來,你們早就設下陷阱騙我離開鳳城!”

姬稷不想被冤枉,他好心告訴她:“你剛招募到一萬將士的時候,殷王室就知曉了。”

伯雅一怔,哭得更大聲:“不可能,不可能!”

姬稷見她哭得可憐,本不想管她,可偏偏又想起方才趙枝枝對伯雅的祝願。

他淺嘆一口氣,拿過案上的巾帕遞到她手裏:“你放心,養兵的事,殷王室不會同你計較,你父親的遺願,殷王室一定會做到,他的遺願裏,除了天下之外,還有你。”

伯雅哭聲忽止,呆呆問:“還有我?”

“你父親希望你能夠平安一生,嫁給你喜歡的人,做你自己喜歡的事,不必為世俗所束,不必為權力所憂,做一個富貴閑人。”姬稷添一句,“只要你願意,你將永遠是殷王室最尊貴的帝公主。”

伯雅愣愣坐在地上,屋裏就剩她一人,姬稷早已離去。

她想起過去的事,想起小時候父親被夏舊貴們逼得往角落裏縮的樣子。

父親臉上,鮮少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