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各有所動

秦情的租房合約本來快到了,但這段時間顧府一是慶祝顧老爺升了官,二來是顧夕顏要參加選妃,忙得根本就沒有人去找秦大姑談這事情。關於顧夕顏的提議,顧夫人嘴上雖然說反對,實際上心裏卻是認為有道理的。那些男人哪個嘴裏不是說的仁義道德,遇到了那千姿百媚的女子,誰管你是什麽出身,抱在懷裏就不放手了……想當年,顧朝容進宮的時候還是女官呢,熙照皇朝的規定是女官不得入宮為妃,最後怎樣了,那麽懦弱的一個皇帝,生平沒有在皇太後面前說過一個不字,還不是拼命拼活地把顧朝容納進了後宮,短短五、六年功夫,從一個七品的選侍到了皇貴妃。熙照皇帝快三百年的歷史上,也只有五個女人享受過這種殊榮呢……想那顧朝容的樣貌體態,還不如二姑娘顧夕顏呢……說不定顧家的姑娘就有這天賦……

事情就這樣定了下來。

田嬤嬤帶了禮品新自去和秦大家說,秦大家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顧夕顏第一次見到秦情的時候大大地吃了一驚,她和顧夕顏想象的風情萬種完全搭不上邊。

秦情高子非常高,比顧夕顏還高一個頭,身材很削瘦,相對的曲線就不那麽玲瓏,鵝蛋臉,鬢角很高,眉毛希疏,眼睛很大,鼻梁很高,嘴唇有點厚,皮膚非常的好,白皙、紅潤富有光澤,使她的人看上去很有生氣,很有活力的樣子。

秦大姑見了顧夕顏也吃了一驚。相貌出眾那是無庸置疑的,身姿優美得出乎她意料之外。極其修長的腿,豐胸細腰翹臀,這樣身材的女子就是江南風月場裏也少有,最讓她覺得特別的是這位顧府二姑娘的氣質,一點也沒有養在深閨的羞澀,也沒有高門士族的傲氣,明亮的眼神波光流轉,絢麗如三月裏的春花般爛漫盎然,彎彎的嘴角不語而笑,親切的如寒九裏的冬日般和煦,全身上下透露著甜美、柔和的氣息。

她疑惑地問:“姑娘這副身子不是萬裏挑一的,也是千裏挑一,為何還要……”

顧夕顏眨著大眼睛笑道:“山外青山樓外樓,這世間的事誰又說得清楚。秦大姑不用拘束,直管傳些秘方與我,我保證只是自己用,決不外傳。”她言詞大方,模樣俏麗,逗得秦大姑不由笑起來:“看姑娘說的,我這點雕蟲小技,只要姑娘瞧得起。”

田嬤嬤看見事情成了,找了借口告辭,秦大姑就領著顧夕顏進了一間浴室,墨菊在一旁伏伺,先給顧夕顏洗了一個摻有玫瑰、百合花瓣的香湯澡,然後又給她用一種帶有青草香味的油按摩,頗有點現代SPA的模子。洗完後又囑咐顧夕顏:“每天來一次,七天後就漸漸有了效果。”

顧夕顏以前即沒有機會也沒有金錢能夠這樣享受,拉著秦大姑的衣袖作小兒撇嬌狀:“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大姑不如將秘方傳交給我。”

秦大姑但笑不語。

從那以後顧夕顏每天都來,洗澡的時候和秦大姑閑談,說些自己以前聽到過的美容小常識,秦大姑漸漸把顧夕顏引為知己:“世間哪有醜女子,都是三分人才七分打扮。一些女子認為腹有詩書氣自華,不屑於這修飾之事,韻華失去,形如枯縞,再有學問也是發黃的珠子……”

顧夕顏大笑,想起隔壁崔寶儀的話:“以色待人,色衰則愛馳。一個女人的根本是智慧,是才學。只有擁有了智慧和才學,才能讓一個女人跨越時間的長河熠熠生輝……”

這兩個女人,一個教書授道像名伶,一個吹拉彈唱像教授……真是兩個趣人。

從內心上講,顧夕顏更願意到秦大姑這裏來,在香噴噴的氛圍裏跟她學習怎樣用米做脂粉,怎樣用燒堿做香胰子,怎樣收拾花瓣做口紅……就像過家家,一切都是有趣而新鮮的。

崔寶儀那裏她還是每三天去一次,有一次崔寶儀在講話的中途突然問她:“二姑娘認為這世界是最重要的是什麽東西?”

顧夕顏想也不想地回答:“當然是家人了!”

她一回答完,自己怔了怔。

家人,自己的家人在哪裏呢?

顧家這麽復雜,顧老爺那麽齷齪,這樣的家,自己有信心與他們相處下去嗎?

想到這裏,顧夕顏補充道:“還有智慧!”

是啊,現在自己最需要的不是家人,是智慧,是謀略。

還有一件大事等著自己去拿主意呢!

崔寶儀點點頭,沒有評價,繼續講課。

顧夕顏恍惚了一會,很快就收斂了心事,將這個問題拋到了腦海,認真地聽崔寶儀評講《論語》。

平心而論,崔寶儀的論語講的晦澀難懂,沒有她大學時的教授講的好。一到下課的時間,她就迫不及待地向崔寶儀行禮告辭了,她準備下午到秦大姑那裏去看看自己親手做的脂粉成塊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