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零六章

一向沉穩的徐嗣諭聽了幾乎要跳腳。

“這也是你能管的事,太胡鬧了!”他臉色微白,“你都跟大公主說了些什麽?當時還有哪裏人在場?有沒有遞什麽紙條之類的?那麽多入選的,要是你的事被有心人傳了出去,到時候入選的未必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那些落選的遷怒之下說不定把這帳算在你的頭上。萬一大公主和駙馬過得好,是應該的;如果過不好,說不定連公主也要責怪你。你這是典型的吃了虧不討好!”

“二哥也想的太復雜了。”謹哥兒不以為然地坐到了一旁的太師椅上,“什麽事,都有好有壞的時候,只看你怎麽處置了──二哥的話固然有一定的道理,可說不定還有人在琢磨著我和大公主之間的關系呢?”說到這裏,他突然興致勃勃地問徐嗣諭,“二哥,你說,大公主都敢尋思著自己挑駙馬了,以後駙馬尚了大公主,豈不要看她的眼色行事?”

徐嗣諭看他一點危機也沒有,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你見過幾個人,就幫大公主挑駙馬?要是萬一你走了眼,大公主怎麽?你聽二哥一句勸,你為了大公主,打也挨了,傷也受了,我看不如就趁著這機會回了大公的差事。這樣一來,你也算是為大公主盡心盡力了……”

他的話還沒有說話,謹哥兒已嚷道:“什麽叫打也挨了傷也受了?是陳吉那小子挨了打好不好?”然後道,“二哥,我也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可我既然答應了大公主,就這樣半路撂挑子,那成什麽人了?你都不知道那些侍選的都是些什麽東西?”他說著,臉上露出幾分怒容,“有一個,看上去人模人樣的,可跟先生讀了十年的書,竟然連大字都認不得幾個。你說,要是真讓這樣的人尚了大公主,那大公主還真不如守寡呢?”

徐嗣諭聽了一大跳:“不可能吧!駙馬待選是要經過禮部的……”

“別提禮部了!”謹哥兒忿然地打斷了徐嗣諭的話,“那小子就是禮部一個郎中的侄兒。也不知道他做了些什麽手腳,竟然把名字遞到了皇後娘娘面前。大公主好歹和我們也是表兄妹,我們怎麽能讓她受這樣的委屈我正尋思著找個機會找找這郎中的晦氣,簡直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嘛!”

一個禮問的郎中,能把侄名的名字一直遞到皇後娘娘面前,這其中有什麽貓膩,讓人想想都覺得不簡單。徐嗣諭更不願意諄哥兒插手這件事了。

“既然是這件,我們不如找雍王爺吧?他是大公主的胞兄,又位高權重。有他過問,肯定比你們這樣折騰強上百倍千倍。”他斟酌道,“你們這樣,那待選的人在燕京還好說,如果是在山東、陜西,你怎麽相看得過來?如果誤了長公主的事可就不好了!”

謹哥兒聽著露出思考的表情。

徐嗣誡來了。

“英娘,你怎麽這麽早就過來了!”他看見妻子,忙扶她到一旁的太師椅坐下,小聲道,“我不是跟你說了,一有消息就讓人給你帶話過去,你這樣跑來跑去的,要是動了胎氣可就麻煩了。”然後和徐嗣諭打招呼,“二哥也在這裏?”對謹哥兒道,“我昨天想了一夜。這件事鬧得這麽大──你們在鬧市打架,難保沒有把你認出來。又驚動了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人,瞞是瞞不住了。你不如晚些去給母親和祖母問安,我這就去找三哥想想辦法,走走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路子,讓他們幫著做證,就說是那些人來勢兇兇的,才會起了沖突……”

這也不失是個辦法!

徐嗣諭聽著不由微微點頭,看徐嗣誡的目光也與從前有些不同:“我回來的有些急,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那裏還沒來得及去。如果找三弟出面,不知道他拿不拿得下?要不,跟五叔說說?五叔在禁衛軍是老資格了,五城兵馬司那邊多是五叔從前的同僚,五叔應該和他們很熟。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人也常打交道,五城兵馬司肯定有人和順天府的人熟。”

徐嗣誡聽著先是一愣,然後露出晦澀不明的表情來。

徐嗣諭和英娘不知道這其中的故事。兩人見了,一個以為徐嗣誡是因為主意沒有全盤采納而不自在,一個以為徐嗣誡是怕在五叔那裏搭不上話又不好明說而不自在……正想開口相勸,誰知道徐嗣誡眼中閃過一絲毅色,很快就做了決定:“那好,我這就去找五叔去!”

“還是我去吧!”謹哥兒道,“正好可以跟五叔說說。到時候父親知道了,也有個幫著說話的人。”

這件事不是打贏了就能完事的。陳吉既然是漕運總督的兒子,他們家在朝廷也有自己的人。被他打成那樣了,肯定咽不下這口氣。就算查不到他的身份,可鬧騰起來,以父親的精明,肯定會發現的。與其那個時候去面對父親的怒火,還不如未雨綢繆。何況五哥和五叔一向不太和拍,與其讓五哥為了自己的事為難,還不如他親自去一趟,既表達了誠意,也解了五哥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