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九章(第2/2頁)

“還行吧!”徐嗣誡一面和徐嗣諄說著話,一面仔細地觀察著他的表情,“常先生讓我在寫文章上花些力氣。”他笑道,“說我用詞或太過華藻,或太過清麗,以至於文章於花團錦簇,少了幾分質樸,讓人有些主次不分。”頗有些無可奈何的味道,“我現在反而不知道該怎樣下筆了。”

“青菜蘿蔔,各有所好。”徐嗣諄一聽,忙安慰徐嗣誡,“你也別喪氣。說不定遇到個主考官,就喜歡你這樣的文章呢!”

說的是他一直憂心忡忡的事,聽的人又是他依賴的哥哥,徐嗣誡無所故忌:“話也不能這樣說。要是萬一遇到個和常先生同好的主考官呢?下了場,總不能拿個運氣當鐘撞。何況常先生也說了,文章寫得好,一鞭一條痕,一摑一掌血,要詩就詩,要賦就賦。可見我文章上頭還要花些功夫。”他說著,眉宇間有了幾分飛揚,“我想,勤能補拙。我現在把常先生給我的改的文章全部都重新謄一遍,然後再和我原來的文章對照,把常先生認為我寫得不好的羅例出來,這樣就知道我哪裏寫得不好了。常先生上次見了,稱賞我這個方法好。”

徐嗣諄沒想到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望他的目光就有了幾分認真:“五弟長大了!”

徐嗣誡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不能讓母親總為你操心啊!”

徐嗣諄沒有說話。

喜兒端了炕桌進來。

兩人安靜地吃了飯,徐嗣誡安排徐嗣諄在書房歇下,徐嗣諄很快進入了夢鄉。

去上學的時候過來,徐嗣諄還在睡。徐嗣誡吩咐喜兒幾句“好生照料”之類的話,躡走躡腳地去了聽濤閣。只是他的腳步聲還沒有遠去,徐嗣諄的眼睛就睜開了。

他躺在那裏不想動。

不一會,徐嗣諄聽到寶珠的聲音:“……多謝喜兒姐姐了。既然四少爺還沒有醒,那我就在這裏等會吧!”

“去我屋裏坐吧!”喜兒的聲音裏含著濃濃的笑意,“讓小丫鬟在這裏守著,四少爺一有動靜,我們就過來。”

寶珠笑著道謝。

屋檐下沒有了聲響,顯得空蕩蕩的。

“管青家的,真是這麽說的?”姜氏望著神色間帶著幾分小心翼翼的寶珠,表情顯得有些凝重。

“真是這麽說的。”寶珠悄聲道,“當時管青家的正要去給五少爺送吃食。看見我也在那裏,就隨口問了問。雖然只是只言片語,可我聽著不會有錯。早上侯爺把四少爺叫去,是為了大豐號的一筆銀子……”把早發生的事告訴了姜氏。

管青家的叫琥珀,是婆婆身邊最得力的。差事能當到這個份上,都不是簡單的人物。偶然遇到了寶珠,僭越地說起了外院書房裏發生的事……自己怎麽打聽也沒有打聽到的事,就這樣不費功夫全知道了。怎麽想都透著幾分蹊蹺!

念頭掠過,姜氏一驚。

或者,管青家的根本就是奉了婆婆之命來提醒她的。

一想到這裏,姜氏再也坐不住了。

“走,我們去看看四少爺去!”

十一娘坐在炕邊,笑著俯身趴在了徐令宜的肩膀上:“怎麽?氣還沒有消?”

徐令宜扭頭,就看見一雙似笑非笑的眸子。

他伸手去擰她的鼻子,她一歪頭,躲了過去。

“我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徐令宜長長地透了口氣,“他身邊的王樹、火清、銀針,哪個不是聰明能幹機敏過人的人。他到好,竟然親自跑到鋪子裏親自監工……真是,”他直搖頭,“該管的事不管,不該管的趕趟子的管。”又道,“不知道多少惡仆欺主,見著主家沒有個掌事的人,甚至有的擄了主家的財物不說,還把小主子賣了人販子,一輩子做了那賤籍的。”

“諄哥兒還不是因為這當管的人是白總管,您最信任的。要是換了別人,又怎麽會這樣馬虎?”十一娘笑道,“照您說的,他帳目記得一清二楚,知道您要銀子,甚至沒有遲疑一下就把自己有多少體己銀子說了,還讓您直管拿去用……可見也不是您說的那樣不堪!”

徐令宜不說話了。

十一娘抿了嘴笑。

說是大毛病又不是,說不是毛病,關鍵的時候卻會出大事。這也是徐令宜為什麽這樣惱火的原因吧!

要不然,她也不會吩咐琥珀給姜氏那邊透個音,讓姜氏幫著勸勸徐嗣諄了。

“對了,”說到這裏,十一娘想起雍王借銀子的事,“就是手頭一時沒有,有工部和內務府,欠著慢慢還就是……那邊不會是有別的什麽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