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九章(第2/2頁)

謹哥兒卻手裏捏著冷杉木制的調羹,不住地朝著太夫人點頭。把太夫人高興的呵呵直笑。

待杜媽媽的拿了銀勺來,太夫人喂他飯吃,他卻奪了太夫人的銀勺自己吃起來,吃了兩口,可能不習慣,把銀勺丟到一旁,拿了自己的木勺子吃飯,把飯粒挑得到處都是。

太夫人奇道:“噫,怎麽突然轉了性,不要我的東西了!”

那銀勺十分漂亮,圓圓的勺子,長長的柄,頭上是銀杏葉子。

杜媽媽就笑道:“六少爺喜歡鮮艷的東西。”意思是說這銀勺不打眼。

“這可就錯了。”太夫人笑道,“吃東西,自然是銀勺最好。”可還是讓杜媽媽去拿了赤金的雙壽勺子,最後飯沒有喂成,勺子被謹哥兒抓在手裏不放了。

“你可別是個窩裏橫的!”太夫人笑得前仰後合的:“過幾個月你大姐出嫁,你要記得向你大姐夫多要幾個紅包才是。”

“我們大姑爺可是個有心人。”杜媽媽笑道,“這還要您說,只怕紅包早就準備好了!”

大家說說笑笑,去了喝茶的西次間。

徐令宜就趁著氣氛好說了三爺的事:“……我說,身體是本錢。這要是身體敗了,再大的官也坐不穩,再多的錢賺了也沒處花。讓他不如辭官回來算了。說起來,也算是入過仕,三年考評還得了個‘良’,對列祖列宗也是個交待了!”

太夫人的表情由吃驚變成錯愕,又由錯愕變成沉靜。

老人家端起茶盅來輕輕地啜了幾口,這才輕輕地說了一句“知道了”,放了茶盅,說了句“我也累了,大家都去歇了”,由杜媽媽扶著起身去了內室。

徐令宜心中暗叫不妙,回去和十一娘道:“下午你過去的時候,帶了謹哥兒吧!”

十一娘也覺得太夫人話裏有話。去商量貞姐兒姐事的時候,依言帶了謹哥兒。

太夫人中午那種如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神色早不知道去哪裏去了,老人家又恢復了平常的樂觀、開朗。笑嘻嘻地逗著謹哥兒玩,提也沒提三爺的事。

方冀來見十一娘,顯然是有備而來。

他一開口,就是恭賀三老爺治仕:“……雖說是皇恩浩蕩,可三年下來,吏部考績還得了個‘優’,正是大展鴻圖之時,竟然辭官就辭官。實在是令我們這些小輩欽佩不己!”

點出三爺當初之所以能考績得優,方家可是出了力的。

十一娘也不甘示弱,笑眯眯地道:“說起治仕,我聽我們家大少奶奶說,親家老家一直想遠離案牘之苦,又因家族重擔不得不勉強為之,一直盼著舅爺早些高中,親家老爺也好卸下這負重擔。誰知道開考前竟然聽到舅爺沖進禮部之事。我們當時可都懸著一片心。特別是我們二少爺,侯爺向來對他管教嚴厲,從不準他仗勢欺人。他竟然連夜為舅爺之事奔走。還好舅爺逢兇化吉,如今年紀輕輕又中了探花,前程一片光明,親家老爺也能辭官歸鄉,過些悠閑的日子了。”又道,“以後舅爺在翰林院任職,大家同在燕京,來往往的機會想必也多起來。”

這件事徐家雖然能幫忙,可徐嗣諭當時提醒、波奔之功卻不可沒。

方冀不由苦笑。

十一娘這是在告誡自己,方家只有他一個人做官,徐令宜也許不能幫他,卻能在禮部之事上給他下絆子。

這個話題再說下去只會讓他更被動。

他只好說了句“我和尊府的二少爺,也算是一見如故了”,然後轉移了話題:“不知道四夫人請我來,有什麽事?”想重新掌握了主動權。

方冀不提,十一娘也不想把人逼到墻角。

她笑道:“我原聽說舅爺開口就讓妹妹和離。想著舅爺年紀輕,怕是個性情急躁之人,所以有些擔心。現在聽了舅爺和我們家二少爺的一番話,這才知道舅爺用心良苦。正如舅爺所說,這夫妻間的事,多是兒女情長的話,你當舅爺不好對侯爺多說,我這個做嬸嬸的,也不對舅爺好多說。現在舅爺答應了我們家二少爺,請方家的長輩出面澄清澄清。我也就放下心來。

“只是還想多一句嘴。

“大少奶奶要是有什麽委屈,要多想想婆婆的苦心,以己度人,擔待些才是。這才是做媳婦的本份。怎麽有點不如意的地方就叫了娘家的兄弟來商量?”說著,打趣般地笑起來,“還好舅爺在燕京,這要是不在燕京,豈不還要差了人回湖州去請?”